赵云居然丢下还有号称数万大军的阳仪水军不管,想直扑公孙度军的辽隧大营,这是何等的大胆
田畴心中震惊之余,脸上表情也自然流露了出来。
赵云看出了他的担忧,才云淡风轻地劝慰道:“放心,我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方才生出此心,自然也是因为战场上抓住、迫降了不少柳毅麾下的部将、曲长。
从这些降将和俘虏口中,我已充分摸清公孙度军虚实——合该公孙度败亡,此番他派到辽隧驻守的大军,不过六万。听说我要强攻徒河县、夺取良港接应公瑾,公孙度居然孤注一掷,出兵五万想要以绝对优势兵力灭我。
眼下敌军水陆两军,陆路彻底崩溃,折损了总兵力的一小半,阳仪的水路军,应该还剩三万人。但辽隧大营内只有一万人了,听说公孙度本人也是身体不适,因此没有随军亲征,而是在大营中坐镇。
我打辽隧大营,需要面对的敌军人数,不过是打阳仪的三分之一。阳仪的板屋船航行迟缓,就算连夜撤退,明早也未必回得到辽隧大营。我军却是骑兵,只要稍加修整,恢复马力,后发先至也不是不可能!”
田畴听了这些计划细节,才不得不承认,赵云所图甚大,但理论上的成功机会确实不小。
辽隧大营内的守军人数,依然比赵云的骑兵多。但敌军因为大军刚刚出击,留守的人必然觉得己方稳了、心态容易松懈。
就算赵云赶到之前,有柳毅麾下的溃散骑兵先逃回去,告知噩耗,让守军收起松懈、保持警惕。但大败的噩耗,必然会沉重打击守军的士气,要是赵云再突然出现,公孙度极有可能兵无战心。
所以,无论敌军是否知道前方战败的噩耗,他们的士气和战意都高不了。
想明白这些道理,田畴也不拦着赵云了,只是郑重拱手:
“既如此,属下祝将军再建不世奇功。请将军就地稍歇,后方营中自有备用战马驱来替换,到时候将军精兵减甲,轻装疾进,应该能攻敌不备。”
说罢,他也不打扰赵云休息了。
赵云让田畴帮他简单梳理整顿了一下部队,今日之战,伤亡也是不可忽视的,尤其是一开始顶着弓弩强冲的阶段,摔伤的士兵尤其多。这些伤兵和体力消耗过大的士兵,都不能参加后续的作战。
而士兵减少后,也就能腾出来一部分战马,让剩下状态好的奔袭部队,保持一人双马,不够的部分也能从后方营中再紧急调拨。
最终,赵云在战场以东的海边,稍稍歇息了两个时辰,确保精力大致恢复,增补的战马也到位了,伤病的拖累也安置妥当,他就又带了六千骑兵,继续奔驰东行——
昨日之战,他出兵九千,现在继续袭营时只带六千,差额的部分,便是伤亡和状态体力不佳,需要留守的。
好在兵贵精不贵多,这种作战强度,状态不好的士兵强行上也只会造成拖累。
赵云从午夜过后开拔,一路奔波辛苦,天亮前已经赶出六十里路,逼近了辽河。
赵云不敢停歇,先找枯水结冰的浅滩,徒涉过了辽河,这才在东岸重新整队,并且趁着天亮前最后的时光,再歇息半个时辰缓缓状态。
大战在即,保持好体力和状态也是必须的,赶路的时候可以辛苦一点,但临门一脚冲阵前夕,必须再稍稍养精蓄锐一下,喝酒吃肉鼓足了劲儿。
连每匹战马都要在冲阵前最后补充一口袋小豆和两个鸡蛋,消化歇息半个时辰,然后再行冲杀。
他们这一路上追来,不断有遇到前一天崩溃的公孙度军残兵,夹杂在乱军之中推进,倒也没有被辽隧大营外围的斥候搜索队盯上。
偶尔运气实在不好正面撞见了,也就平推过去灭了。哪怕走漏几个活口,导致公孙度得知赵云来袭,应该也来不及作出有效的反应部署。
天色微亮时分,赵云的部队重新歇够了气力,这才再次上马,朝着南边的辽隧大营而去,进行最后十几里的奔袭。
“杀!活捉公孙度!平定全辽东!”
“柳毅、阳仪已被全歼,朝廷天兵十万,浮海而来,降者不杀!”
赵云的军队喊着各种各样极尽所能打击敌人士气、扰乱敌人人心的口号,先用挠钩拖翻拒马、拔开鹿角,随后风风火火冲杀进了大营。
“不好了!主公,赵云一日之内就灭了柳将军阳将军,亲率十万铁骑反攻我主营了!”
“什么这不可能!”公孙度只觉一阵血冲脑壳,本就病重不堪的他,受此惊吓,便如历史上司马师弥留之际被文鸯给吓了一般。
公孙度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