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速仆延岂能放那些来偷袭立威的小股汉人骑兵逃回去那样他作为辽西乌桓首脑的威望就荡然无存了。
“速速集结主营各部骑兵,随我击退追杀敌军!”速仆延当机立断,让部队赶紧着甲上马,奔驰出营追击。
速仆延心中暗忖:“敌军数量不多,也没听回报的败兵说有遇到赵云。可见这种规模的偷袭立威,也不可能是赵云亲自来冒险。
汉人必然知道自己实力不济,就是想截杀我们一两部,然后就趁着我军报复之前赶紧走。
我虽仓促追赶,但敌军一见到我必然会逃亡,到时候就算追杀不到多少人,但也击退了敌人,算是挽回了败局,威信就能保住了。
而且汉人远道而来,肯定干粮肉干都吃得差不多了。说不定他们打破我军副营后,还要紧急就地筹措回程的粮草,现在估计在营中宰杀牛羊,抢着装运肉食。我军赶到时,敌军还在哄抢财物,必无战心,也是天教我报此仇!”
如此想着,速仆延行军速度愈快,不惜马力,让部队一路狂奔。
甚至因为部队做好出击准备的时间本就有先后快慢、按说速仆延应该等后军全部集结列阵,再行追击。但他都不等后军组成扎实的骑兵楔形阵,反而让阵型拖得比正常情况下还长一些,几乎接近了长蛇阵,就这么奔驰逶迤而行。
……
“速仆延果然轻敌了,他还当我们只是小股骑兵奔袭骚扰,敲打立威呢。”
速仆延的骑兵赶了三十多里路,此刻早已过了五更。哪怕是初冬,夜晚比较长,此刻天色也已微微有些亮了。
而赵云带领数千骑埋伏在乌辽水南岸十几里外,只以少数侦查哨骑突前搜索敌情,在看到速仆延终于来了之后,赵云便不禁冷笑,也握紧了手中点钢枪。
“将军,能保证是速仆延本人领兵么”赵云身边的几个心腹部曲也忍不住问。
赵云表情平静:“不能保证,但多半是了。胡人素重勇士,我们此番又没有暴露全部实力。
若是速仆延连副营被小股骚扰之敌踏烂这样的羞辱,都能忍住不亲自来报仇。他将来还如何服众部曲岂不会觉得他畏敌如虎”
赵云很清楚,如果自己表现得非常强大,展示了全部的实力,那速仆延不立刻来救援、报仇,还说得过去。
但他只让张着先投石问路,明面上才这点战力。如此挑衅,不谙兵法的胡人怎么忍得了
又耐着性子强忍了一会儿,眼看双方相距已经缩短到十里地之内,赵云部藏身的那道土坡即将藏不住人了,赵云终于一声令下,让麾下骑兵纷纷上马,列阵出击。
速仆延部正在自东向西沿着乌辽水奔驰,不一会儿就感觉到南边的坡地地平线后,影影绰绰冒出一线人影。不过数息之间,人影越来越高,人骑的战马也渐渐露出在地平线上。
这种景象,对于生活在草原上的人而言,再熟悉不过了。
“汉人有埋伏!速速变阵迎敌!”速仆延瞳孔缩放数次,凄声大吼起来。
他麾下的乌桓骑兵,闻令也连忙聚拢准备列阵。
无奈部队此前一直是拖成了长蛇阵的,纵深厚度实在太过单薄,又岂能一下子扭转得过来
赵云一马当先,带着骑兵以数个楔形阵势直插速仆延,试图把速仆延部直接拦腰斩断为数截。
赵云本人也是以分鬃式稳稳地朝着最前方放箭。
双侧马镫让他控马愈发平稳,身体能微微悬空,屁股不用坐在马鞍上。
马背上下颠簸的幅度,也完全不影响赵云身体的高低。他只要控制自己的双腿弯曲程度随着变化,就能稳稳让上身和地面保持相对静止。
这也算是扎马步的最高境界了。
有了这样稳定的射击平台,赵云的箭术自然是愈发纯熟,两军尚未接战,他就连珠数箭,例无虚发,接连射杀、射伤了速仆延身边好几个亲卫。
他身边的骑兵,也在双侧马镫的加持下,以分鬃式朝着正前方连续射箭,在冲锋到短兵相接的距离之前,就把敌人的阵势提前撕开了几个口子,制造了不小的混乱。
如此一来,当两军硬碰硬相撞肉搏时,汉军骑兵的优势就更明显了。
“贼将受死!”赵云早就盯上了速仆延的旗阵,对方这样拉成了长蛇阵前后绵延数里、横向上毫无纵深可言,此时不突阵斩将更待何时
赵云是身份尊贵不假、也数年不曾做突阵斩将的尝试了。
可机会喂到嘴边,他也是不会矫情的。
速仆延见来将势如腾龙,一往无前,心中大骇,连忙挥舞马刀招架。
但一点寒芒先到,速仆延已经被抽空了浑身气力,脖子一歪被捅落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