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顺替王夫人传完了话,就回家补眠去了,他两眼一闭直睡到了傍晚,却哪里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竟就成了这夫妻二人再次决裂的爆点?
临近酉时下午五点,焦顺迷迷糊糊醒过来,见屋里没人,便趿着鞋下了地,一边伸懒腰一边扬声招呼道:“人呢?什么时辰了?”
不想闻声挑帘子进来的却不是丫鬟们,而是嬉皮笑脸的贾蓉。
“叔叔可算是醒了。”
“叔叔出马,哪有不成的?”
这回轮到贾蓉截住焦顺的话茬,满面堆笑的道:“必然马到成功、马到成功!”
但焦顺却不肯应承下他这话,反而直接来了个端茶送客。
贾蓉见状也只好怏怏而归。
等回了宁国府里,他把这事儿禀给了老子贾珍,贾珍却并不见有多少恼意,反而捋着胡子嘿笑道:“要我说此事不难,咱们使不上力,自有那使得上力的。”
贾蓉闻言有些迟疑:“老爷是说太太?可太太又怎会逆着他的心思,偏帮咱们……”
“无知的蠢材!”
贾珍骂了一声,得意道:“这妇人盼了十多年才盼来了这么个野种,自然是爱如珍宝一般,她虽不肯偏旁咱们,却又怎会不为那野种打算?只要从这上面着手,她自然会帮咱们说话!”
说着,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这事儿用不着你管,我自去和她商量就是——你回去早做准备,若耽搁了家里生财的大计,仔细你的皮!”
贾蓉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一路往家走一路不住的抱怨:那野种尚有人疼爱护持,自己这国公府嫡出的公子,怎么反倒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了?
不过想到这次南下油水不少,又能见识水乡女子的风流婉转,他的心情登时就又好转了不少。
回到家一面命人加紧收拾行囊,一面又让灶上送来酒菜,美滋滋的自斟自饮起来,却没留神儿许氏在一旁坐立难安欲言又止。
许氏嫁过来也一年多了,自然知道丈夫是个靠不住的。
可再靠不住总也比没有强!
一旦贾蓉长期在外,留自己在家孤苦无依的,谁敢保证早有前科的公公还能克制的住?
想到这里,许氏终于鼓起勇气,怯生生的开口道:“爷,我、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南边儿?”
贾蓉闻言一愣,旋即不耐烦的呵斥道:“爷是去做正经事,哪有拖家带口的道理?再说太太还要照看孩子,眼下这府里怎么离得开你?”
许氏吓的低垂了头颈,十指紧扣嗫嚅道:“可、可我也没管过什么家事。”
“不会就学!”
贾蓉硬邦邦的抛下四个字,就又低头吃起了酒菜。
他和贾珍是一脉相承,素来只贪恋新鲜刺激,起初因焦顺出手保住了许氏的贞洁,他沾沾自喜之余倒也把许氏当成了宝,可后来时间一长就渐渐厌烦了,甚至反倒不忿焦顺霸占尤氏,生生坏了自己以小换大的好谋划。
不过贾蓉现下也没心思想这些,他满脑子都是江南风光,以及这次南下采买,自己大概能弄到多少的油水。
若单只是王熙凤和家里的银子,凭这二人死要钱的性子,他至多也就克扣些小钱儿。
但史家如今正在拿‘海上丝路’当概念股在炒作吸筹,预计凑个十几万两不成问题,等到史鼐出海上任,这笔银子他多少也能过上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