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剧毒、死亡……看看你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多么可怕的伤痕和痛苦!”
艾罗琳浑身上下散发着刺眼的金光,用一种充满严厉和无比痛恨的语气训斥道。
很显然,此时此刻操纵这具身体的,早已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年轻圣武士,而是她所侍奉的苦难之神伊尔玛特。
没过一会儿功夫,这位在费伦鼎鼎大名的“受难者”便从信徒的身体里分离出来,借助神力组建了一个浑身上下遍布着纵横交错伤口、疤痕的男性化身。
有些伤口甚至还在流血,有些则呈现出大片烧焦的痕迹。
这是他为整个世界承受苦难留下的伤疤。
伊尔玛特的化身赤裸着身体,只有腰部围着一条陈旧破烂的布料,看起来寒酸的就如同路边饿了好几天的乞丐。
可是那种凛然、神圣且不可侵犯的威仪,还有目光中蕴含的仁慈,却无一不在证明着他的身份。
只见这位情绪中带着强烈愤怒的神弯下腰,轻轻用手拂过那些枯萎、衰败的植物和土地。
瞬间!
所有受到刚才爆发能量死去的植物和动物,都在一瞬间活了过来,就连受到污染的土地也开始慢慢恢复正常。
只有那些塔洛娜的信徒们,仍旧在承受着病毒、细菌和毒素的侵蚀。
但同样的,在苦难之神的身体上,又多出了一道非常明显的腐烂痕迹。
这就是自愿为整个世界承受痛苦、磨难的神。
同时也是在费伦大陆最广为受尊敬的神,被所有儿童、穷人、奴隶视作最后的希望跟精神寄托。
伊尔玛特会收容庇护那些尚未产生信仰就夭折的婴儿和孩童灵魂,让自己的牧师给那些即将死去的人送去临终祝福。甚至在战争爆发的地方提供免费的医疗救治服务。
看到苦难之神终于现身,原本精神处于极度紧张的左思立马松了一口气,赶忙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体内那股失去控制的能量。
很显然,他并不想卷入两位神祇永恒的斗争中。
更不想成为剧毒与疾病女神塔洛娜的选民。
因为这种根本没法分出胜负的争斗是毫无意义的。
从费伦诸神的数量、阵营和神职不难看出,神上神艾欧追求的是一种平衡,秩序与混乱的平衡、善良与邪恶的平衡。
几乎每一个神都拥有至少一两个死敌,他们互相提防、互相牵制,形成了错综复杂的非关系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也就意味着善神无法击败邪神,同样邪神也无法击败善神。
不过眼前这两位神明的化身显然并不这么想。
短暂的沉默之后,塔洛娜很快从破碎的祭坛中爬了起来,用充满仇恨的眼神盯着苦难之神。
“又是你!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为什么每一次都要来破坏我的好事?”
“因为那个孩子不属于你。他既不信奉你的教义,也不是你的信徒。所以你休想利用他来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邪恶目的。”伊尔玛特毫不客气的呵斥道。
“不!他就是属于我的!无论是他身体里那些美丽致命的病毒和细菌,还是那个被瘟疫摧毁的世界。你别想阻止我。”塔洛娜像疯了一样的厉声咆哮。
此时此刻在宿敌面前,她再也没有了半点之前的美丽。
整个化身的表情开始变得越来越狰狞、越来越可怕,尤其是两只眼睛释放出来的邪恶光芒,让任何与之对视的人都会产生一种强烈的不适。
伊尔玛特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用十分平静的声音说道:“别做梦了。我绝不会允许你把他变成剧毒和瘟疫的熔炉,更不允许你染指那个没有神的世界。你那邪恶计划不会得逞的。”
“不好意思,你已经你来晚了。就在刚才,我已经把自己的神力,还有这个世界上一切的病毒、细菌和剧毒物质都赐予了他。无论你如何干涉,他都是我的孩子,是我在物质世界唯一的选民。”
说完这番话,塔洛娜脸上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
紧跟着她连一秒钟都没有停留,化身瞬间启动跨位面传送门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见自家女神直接跑路,那些浑身上下充斥着各种可怕病毒、细菌和剧毒物质的高阶牧师,立刻发出了绝望的惨叫。
“不!!!!!!!”
“伟大的剧毒女士!别走!”
“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们我们这些虔诚的信徒!”
“啊啊啊啊!我的神术!我的神术都没了!”
“天呐!我们被抛弃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明明已经完成了神谕!”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哀嚎,仅存的高阶牧师无一例外都意识到自己被邪恶的塔洛娜抛弃了。
在信仰崩塌失去神术与肉体剧痛的双重折磨下,他们很快一个接一个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就连额头上被赐予特殊符号的伊索尔德也不例外。
事实再一次证明,永远不要去信仰邪恶混乱的神。
因为他们喜怒无常的作风,会让你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在几秒钟之内付诸东流。
相比之下,守序邪恶的神虽然也很可怕,但起码不会抛弃自己的信徒,更不会无缘无故因为一点小事就迁怒于人。
当所有人死去的刹那,尸体在短短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内就彻底溃烂、分解,变成一团团黑色的能量重新汇聚到左思的脚下,最终被身体所吸收。
“该死!我现在究竟变成了什么?”
看到这一幕的左思立刻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同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多么危险的存在。
随着剧毒与瘟疫女神独特的神力开始发挥作用,他能感觉到身体真的变成了各种细菌、病毒和剧毒物质的熔炉,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互相争斗、融合、进化。
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他本人就会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移动天灾”。
一旦在某个人群密集的地方爆发,立刻就能杀死方圆数百米之内的所有生命,甚至就连植物都不例外。
而脚下的土地也会因为剧毒物质的渗透变得寸草不生成为一片死地。
虽然左思现在还能通过塔洛娜所赋予的力量来控制这些可怕的东西。
但他非常清楚,最后的开关始终掌握在对方手中。
也许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当所有病毒、细菌和剧毒物质以能量形式释放后,致死率一项几乎点满了。
所有被黑色宛如火焰般能量扫中的生物,绝大部分都会在极短时间内暴毙。
这也就意味着通过人口流动大范围感染、扩散的可能性很低。
但坏消息是它还会对环境产生持续性的可怕污染。
如果是在城市里爆发,那么这座城市基本就算是彻底报废,根本没办法再住人。
“孩子,我想我们应该谈谈了。”
逼走塔洛娜之后,伊尔玛特迅速把目光投向了左思。
“您能帮我解决掉眼下的麻烦吗?”左思抬起头直截了当的问。
很显然,他一点也不想当个“移动的天灾”。
更不希望每隔一段时间就搞一次无差别大屠杀,亦或是毁灭一座城市,只为彰显剧毒与疾病女神的威名,让那些普通人恐惧、害怕。
伊尔玛特轻轻摇了摇头:“抱歉,我不能。因为你本身并不善良,所以无法承受我至善的神力。但我有个办法可以暂时制约塔洛娜,让她没办法控制你身体里那些危险的东西。”
“是什么办法?”
左思两眼微微放光,注视着这位在费伦大陆拥有最好名声的神。
因为他知道,自己此刻除了寻求另外一位神的帮助,根本没办法摆脱塔洛娜的控制。
“很简单!那就是用另外一股邪恶的神力来抵消塔洛娜的神力。”
说着,伊尔玛特缓缓走到那个掉落在破碎祭坛旁边的精金箱子。
只见他轻轻在表面的神术符文上点了两下,原本封闭且没有一丝缝隙的箱子一阵清脆的鸣响。
紧跟着咔嚓一声自动打开,露出撞在里边的一颗暗红色心脏。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颗中间被戳了一个窟窿的心脏,在离开主人那么长时间之后仍旧在微弱跳动。
明明血液早已干涸,可是却散发出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就仿佛眼前有尸山血海一般。
而且随着心脏剧烈的跳动,左思感觉到自己内心之中开始不由自主产生强烈的嗜血冲动和杀戮欲望,恨不能立刻找个或者的东西来杀掉。
如此不同寻常的状况让他立刻变得警惕起来,拼命摇晃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逐出去,紧跟着轻声询问道:“这是谁的心脏?”
“已故谋杀之神巴尔的心脏。
他前不久在动荡之年被希瑞克用弑神剑杀死在博德之门附近的蜿蜓河。
后来这颗心脏被水流冲进大海,又随着海浪一直飘到博德之门靠近冲萨河入海口的港湾内。
几乎每一个触碰到这颗心脏的人,都会无一例外被可怕的杀戮神力所影响,最终全家老小死于非命。
在某种程度上,这颗心脏代表着希瑞克以凡人之身弑杀神明的荣耀,同时还残留着一点巴尔的神力。
所以那个选民马利克才千方百计想要得到它,并献祭给自己的主人。
不过想要获得这颗心脏的并不只有他。
散塔林会的曼松、红袍巫师会的萨扎斯坦、还有那些正在试图引诱你彻底堕落的符记之主们,都对其产生了相当浓厚的兴趣。
就连刚才降临的塔洛娜,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她也会非常乐意将这股力量据为己有。
毕竟有了这份神力,她就可以创造一个同时蕴含自己神力和巴尔神力的神之子,然后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亲自参与到争夺谋杀之神王座的行列中去。
如果夺去了谋杀之神的神职,那么塔洛娜就会一跃从弱等神力晋升到中等神力,未来甚至有可能成为强大神力。
这对于整个世界来说,无疑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伊尔玛特用略带低沉的声音解释道。
从态度上能看得出,他对于这颗属于谋杀之神巴尔的心脏充满了赤裸裸毫不掩饰的厌恶,甚至想要将其直接毁掉。
“等等!您刚才好像提到了符记之主?”
左思敏锐的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说实话,他对于神与神之间的争斗并不感兴趣。
反倒是听到像散塔林会、红袍巫师这样鼎鼎大名的邪恶组织盯上自己后,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伊尔玛特微笑着回答道:“是的。不然你以为在沙漠中那场游戏,以及在古老墓穴底层找到的《死者之书》,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
那本书上记载了无数关于死灵系魔法的知识跟奥秘,会让法师不知不觉的沉迷其中,直到身体、思想和意识都彻底别同化。
纠缠符记的第二任领导者拉贡,这些年来用同样的方法成功腐化了一个又一个或是野心勃勃、或是对力量充满渴望的年轻人。
我曾经给自己在卡林杉的教会下达了许多的启示,希望他们能够找到并摧毁这群邪恶的不死生物。
只可惜,纠缠符记隐藏的太深了,而且行事风格无比小心谨慎,一般人很从那些蛛丝马迹中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而身为神,我又不能无缘无故降临化身去亲自对付一群凡人。
毕竟神有神的尊严,除非凡人主动挑衅或者率先发起进攻,否则我们是不能随便动手的。
所以你最好小心一点!
因为他现在已经盯上你了。
而那本《死者之书》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在拉贡掌权后的几百年时间里,几乎每一个成为符记之主的人,无一例外在还是正常生命形态的时候,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拿到了它。
我可不希望日后在这个组织里见到你的身影。
顺便提一句,你佩戴的那只手套,实际上是一件诅咒物品,他们对你可是相当的不怀好意。”
“纠缠符记……魔符会……原来如此。如果是这个组织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左思脑海中瞬间闪过少量关于纠缠符记的信息。
眼下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该组织现任首领是一名叫做拉贡的强大巫妖,并且还有一个同样是巫妖,叫做香格拉的符记之主。
后者在安姆首都阿斯卡特拉大桥区设置了一个传送门。
只需要随身携带一颗昂贵的“盗贼之石”,就能开启这个传送门,并直接抵达对方的老巢。
至于如何找到这个传送门,估计还得费一番功夫。
毕竟现实不是游戏,阿斯卡特拉的大桥区居住着至少上万人,建筑更是多到难以计数。
想到这,左思低下头看了一眼龙化手套,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问:“这只手套有什么问题吗?
我曾经在使用过一次之后,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不停在跟一条受伤的蓝龙战斗,然后从对方身上撕咬下一块血肉吞了下去。
在此之前,我还发现自己的力量、体质和感知属性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当然!它里边封印了一条受伤的老年蓝龙。你每一次使用,都相当于在跟这条老龙的强烈求生意志进行对抗。
上一次很幸运,你战胜这条蓝龙并从他身上夺去了力量。
不然的话,你就会失去体质属性。
直到变得越来越虚弱,不得不把自己变成巫妖来延续生命。”
伊尔玛特耐心的解释道。
“该死!我就知道艾本尼·阿勃这家伙没事献殷勤肯定没安好心。”
左思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就在他想要把手套摘下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无论如何都取不下来。
那蓝色的皮革鳞片就好像黏在皮肤上一样,或者直接成了皮肤的一部分。
毫无疑问,光凭这一点就可以断定,这只手套是百分之百的诅咒物品。
因为只有诅咒物品才会戴上之后无法取下来。
只是左思不明白,对方究竟是如何做到把诅咒隐藏起来的?
就连鉴定术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正常来说,所有诅咒物品在鉴定术的鉴定下应该无所遁形才对。
就在左思打算尝试着使用移除诅咒时,伊尔玛特突然阻止道:“别白费力气了。
那不是普通的诅咒,而是那条失去力量蓝龙的执念,根本无法通过移除诅咒取下来。
除非你愿意割舍自己的体质使其伤势完全恢复,否则他根本不会轻易放开。
更何况你现在是选民,身体里有强大的神力,根本不用担心那条蓝龙会从你身体里汲取力量。
刚好相反,以后你在每一次使用的时候,都会直接从它那里汲取生命力,直至最后将其吞噬殆尽。”
“所以我会变成一条龙吗?”
左思脸色顿时变得十分怪异。
虽然成为一条龙不仅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和数千年的悠久寿命,但他还是更愿意保持自己人类的身份。
“不,不是变成一条龙。
而是获得一个类似永久且可以随时使用的变身效果。
但身体素质、防御力、魔法抗性等也会慢慢朝着巨龙的方向靠拢。
甚至是觉醒巨龙特有的天生类法术能力。
可唯独你的种族和血统并不会改变。
这是一种非常邪恶且古老的魔法,从生命本质上夺取吞噬一条龙的全部。
只有极少数龙才知晓其中的奥秘,并利用它来从同类那里夺取力量,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与不可战胜。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纠缠符记中那条龙巫妖的所作所为。
他在还没有死去的时候,就曾经不止一次这样干过。
北地还有一条喜欢吃龙蛋的太古红龙克劳斯,也在用类似的方法增加自己的体型、健康和活力,实际上就是这种邪恶魔法的延伸。
等你完全吞噬这条受伤的蓝龙后,应该能从中多少感受跟体会到一些。
好了。现在不是谈这些无聊小事的时候。
还是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也就是利用巴尔之心残留的神力来制约塔洛娜。”
伊尔玛特举起手中散发着邪恶杀戮的心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