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的表情倏然僵硬了，机械地扭转脖子，看向罗兰的方向，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呃，您跟在跟谁说话？”

“这还用说吗？”罗兰戏谑地一指地上的沃特，“他啊。别装死了，不说两句吗？”

艾伦错愕地望着逐渐睁开眼睛的沃特，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沃、沃特大哥……”

沃特定定地盯着艾伦，嘴角咧开一个不知是哭是笑的弧度，罗兰看见他的眼眶中似乎有什么闪动了一下，急促地呼吸着，从嘴里咳出血沫，额头上青筋暴起。但过了很久，也没见他有所动作，只是颓然低下头。

“不怪他，艾伦他们只是做出了理智的选择，这是我教他们的。”

“这就是你的选择了？舍得把你的女孩儿给我？”

罗兰意外地看了沃特一眼，他本以为沃特会大发雷霆，怒斥那几个小家伙来着。不过也无所谓，这都与他无关。

“当然不是。”沃特呼哧呼哧地用手撑着墙角，瞳孔时而放大时而缩小，终于正坐起来。

“请容我问一句，如果我死了，你可以代替我保护他们么？我发过誓的。”沃特指了指爱丽丝，犹豫了半晌，也加上了艾伦一行，“我可以把我的全部身家都给你，包括奔流家族的一切财产。我已袭爵，那都是我可以支配的。”

“你觉得凡俗的财富对一个巫师有用么？”

“那看来我还不能死。”沃特低沉地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抚摸着爱丽丝满是血污的脸蛋，用大拇指把她眼角留下的泪水揉开，露出原本白皙的肌肤，柔声安慰道：“别哭了，我会活下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站起来吧。”

爱丽丝哽噎地连连点头，死死地抱着他的手不愿意松开。艾伦等人面色复杂，缓缓退后几步，不敢与沃特炯炯的目光对视。他本该快死了，可现在却像个国王。

“咳咳……”沃特咳出一连串血沫，“我愿意代替她，只有一个要求，在她们面临危险的时候，我有保护她们的自由。”

“沃特大哥！”

“沃、沃特大哥……”

爱丽丝等人惊诧地叫出了声，沃特拍了拍她的背，把她推开。“这是我的选择。”

他如此说。

扫视了一圈房间，闻着空气中浮动的龙涎香的气味，沃特隐约明白自己是被罗兰摆了一道。罗兰拜托他搜集的龙涎香，具有驱散那些章鱼的作用！

现在知道已经晚了，全身而退的机会就曾经在手中，但他却放任其溜走了。

沃特自嘲地摇摇头，闭上眼睛。事已至此，他没有那份眼力，怪不得旁人。

“请开始吧。”

“你也不怕我是在骗你。”罗兰轻笑着，从床底取出巫晶，用力敲下一小块碎片。他的精神力经过再度增长后，身体素质跃上了一个新台阶，敲下一块碎片不算难事。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被那块闪烁着璀璨的淡紫色光华的巫晶所吸引，爱丽丝一时间忘记了哭泣，痴迷地望着那道光华。沃特更是轻咳一声，连声说道：“难怪，难怪。”

这一块巫晶的价值，比他的全部身家还要昂贵。救治他需要动用巫晶，难怪罗兰的要价如此高昂。

能拿出这种东西，再加上罗兰刚才唤醒他的那种奇异的手段，这个罗兰到底是什么来头？

罗兰用手捏着巫晶碎片，凑到沃特的伤口旁，注入精神力，引导着释放其中高浓度的辐射粒子，以此来中和沃特身体中的蛰刺之毒。

此刻他的手臂也浸润在高浓度的辐射粒子中，埋藏着的铁荆胚胎传来一丝悸动。

钻心的疼痛从小臂传来，罗兰面色一变，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状如锁链般的血肉荆棘从他的手臂中破体而出，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中的辐射粒子，开始飞速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