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整理近期情报,说道:“据近期斥候兵报言,定襄山野间多有胡骑出没,而缘湖山胡骑稀少。如以胡骑变化观之,沙陵非为胡庭。”
“仅此而已?”
“有用兵报不多!”
田豫神情有些无奈,说道:“马邑至成乐间山岭遍布,山道崎岖且长,另逢天降大雪,斥候难以至云中,唯有散落在定襄旧郡中。”
众人在那互相讨论鲜卑王庭所在,霍峻则一直沉默不语,重新翻阅斥候上报的内容。
忽然间,看到一条来自参合陂的军报,霍峻打起了精神。
“何人深知参合陂细情?”霍峻问道。
众人先是互相看了几眼,最终步度根站了出来,用别扭的汉语说道:“禀相国,参合陂为盐湖,其能出产食盐,中部各部皆依仗参合陂之盐。昔轲比能之所以能发迹,实因用汉人制盐,贩卖与各部。”
霍峻指着手中兵报,问道:“之前由何人袭击参合陂胡部?”
“五日前,末将出数百骑出塞,袭击参合陂胡部!”魏延拱手说道。
“可有详细内容?”
霍峻问道:“参合陂之盐近日运往何处?”
魏延蹙眉许久,回忆说道:“据胡虏言,参合陂产出之盐运至原阳旧城。”
“一直未变?”霍峻再次追问道。
“没有!”
魏延摇头说道:“参合陂产出之盐一直运往原野,从未有过变化。”
说着,魏延似乎明白什么,问道:“相国以为胡庭在原野,或是一直在成乐?”
霍峻从榻上起身,说道:“盐为紧俏之物,胡庭有万余落,其战马、牛、羊数十万计,日耗青盐众多。今盐铁运抵地如若未变,则说明鲜卑胡庭应在敕勒川。”
说着,霍峻负手踱步,说道:“沙陵胡骑出没不多,故非王庭所在。咸阳为云中之西部,青盐运抵地未变,则咸阳亦非王庭所在。故以此而观之,胡庭大体应在原野、成乐、北舆三地之中。”
敕勒川涵盖范围颇大,大体在芒干水与白渠水之间,云中郡之精华尽在敕勒川,这也是为何拓跋珪将位于敕勒川上的盛乐当作国都。
“如果胡庭依旧在成乐,那轲比能太过大胆了!”魏延惊讶的说道。
“轲比能心性狡诈,反其道而行之,未必没有可能!”田豫说道。
“或许轲比能不会如此胆大,而是将王庭迁至原野,或是迁至北舆。”蒋济猜测说道。
沉吟少许,蒋济看向负手踱步的霍峻,问道:“相国,我军是否想办法派斥候至敕勒川搜索?”
“不可!”
田豫否决说道:“斥候行踪若被胡骑探得,恐胡庭当会另迁他处。”
“既不能确定胡庭位置,岂能轻易出兵?”蒋济说道。
魏延说道:“相国,延愿率兵突袭参合陂,擒获胡虏首领,看能否问出胡庭位置。”
“突袭参合陂,恐会打草惊蛇啊!”
霍峻驻足在舆图前,淡淡说道:“在草原用兵,与中原征战大有不同,不可轻易用兵,更不可中诱敌深入之策。然如若用兵,当动如雷霆,趁敌不备破之。”
“那以相国之意?”蒋济问道。
霍峻紧盯着舆图,沉声说道:“牵招、步度根为孤向导,随孤突袭敕勒川。”
蒋济迟疑少许,进谏说道:“相国为大军主帅,岂能亲统精骑。如若遭遇敌寇伏击,那当如何是好?”
魏延主动请缨,说道:“延愿替相国领骑!”
“精骑在手,可进可退!”
霍峻语气坚定,说道:“奔袭胡庭,乃今役成败之关键,孤需亲统兵马,岂敢假于他人之手!”
“且文长,孤另有重用。”
“那大军呢?”田豫问道。
霍峻指着舆图吩咐,说道:“大军兵分两部,南路出马邑,由士元、国让统率,以为精骑策应;北路出平城,由文长、子通统领,截取白道。”
“南路兵需紧随轻骑,以防两军失联。且轲比能据城而守,还需步卒破城。北路兵随时注意敕勒川动向,如孤未寻得胡庭,当领兵速撤。”
“诸君领命否?”
见众人没有反应,霍峻沉声问道。
“末将遵命!”众人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