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羌名词概念,乃东汉王朝为与陇右西羌进行划分,将东迁到陕北的羌人称为东羌。
相较西羌,东迁的羌人汉化程度较高,且以农业为主,因生活在陕北地区,各部之间被山脉所隔开,形成不同的族群,在历史上未形成统一政权。
故南汉欲建立边防体系,恢复陕北、横山二条防线,必须考虑如何对待南匈奴与东羌。
这种对待不仅是包括军事层面,更有政治层面,南汉不能将匈奴、羌人二胡推到鲜卑那边。
邓芝沉吟少许,说道:“匈奴与汉关系甚密,诸族以刘为姓,不如划分五部,效仿中汉之策,以为庇护边疆之用。关北之诸羌不如且征且剿,编户齐民,纳入我汉治之下。”
闻言,霍峻用鞭遥指陕北高原,问道:“关北山岭纵横,河沟遍布,试问羌人欲为乱,我汉能制否?”
“且中汉以匈奴护边,待鲜卑兴盛,匈奴不能御,唯有依仗汉兵。今匈奴之卒羸弱,不及鲜卑胡骑,更不及我国精锐,令匈奴人护边,恐空费钱粮。”
东羌如果好解决,怕也活不到宋夏时期了。东羌借助黄土高原封闭的地形,避免许多战乱。南汉想清剿东羌,可以参考下胡宗南。
用匈奴人守边,霍峻仅能用痴人说梦来形容这一计划,如果匈奴人有守住家园的能力,不至于被鲜卑打得南逃。
须知南匈奴早期驻地在河套地区,而后迁王庭到美稷县。及鲜卑崛起,南匈奴被迫南迁,最终到西河、上郡、太原一带定居,仰仗东汉王朝的帮助,偶尔还会反叛东汉。
说话间,霍峻意味深长,说道:“灭胡御边,需用天兵,胡人杂兵难为精锐。”
被霍峻训了一番话,邓芝放弃了自己用羌胡御边的设想,请问道:“如东羌不能铲除,匈奴人不足以用之,今当以何策御边?”
霍峻整理脑中思绪,说道:“昔中汉灭北匈奴,以汉骑为主,胡骑为仆。我汉不如效仿中汉之策,将羌、匈二部化为仆从兵,主以汉兵为军。”
东汉虽开启了少数民族内迁的序幕,但不代表东汉在内迁少数民族上没有可取之处。
在霍峻眼中,东汉在解决游牧民族问题上,进行了大胆的尝试。甚至其成功的经验,一度被唐朝所沿用,即汉主胡仆的军制。
东汉灭北匈奴的一系列战役中,因东汉主要使用募兵制,故总兵力兵力不如西汉多。为了凑出可以北击的士兵,东汉从南匈奴中抽调骑卒,作为汉军的仆从军。
从结果来看,东汉不仅灭亡了北匈奴,且动员军队付出的成本比西汉小。东汉为此还患上严重的依赖症,征羌人打羌人,征匈奴打乌桓,最终导致少数民族不堪受压迫,纷纷起兵反叛。
有东汉的成功经验,唐朝吸取东汉的成功与失败的经验,得以开创出独特的城旁制,以及世袭都督州。唐朝之所以能征战那么远,依靠的是羁縻都督州,不断征发胡兵作为仆从军。
今霍峻手上的牌不多,他必须尽可能将羌、匈最大程度利用起来,建立起能保卫长安的边防体系。甚至通过发展边防军事体系,组建起出一支能北击鲜卑的军队。
“伟章粗记下!”
山丘上,霍峻负手踱步,说道:“南匈奴有数万户,昔曹操分五部迁守边疆,出兵服役。时至今日,南匈奴多增,离石以东,汾水以北,大河左右,多为匈奴胡众。”
“今为大事计,匈奴五部仍需分之。以中汉为故事,将匈奴分八部,择贵人出任首领,改汉姓,送质子,世代承袭,拜为道都尉,听命于郡都督。”
“东羌部众离散,遣使招降首领,以三千户为一道,由各部推选道都尉,道都尉之下者为部校尉,皆世代承袭,而后送呈户册、舆图,修筑城郭,改汉姓,送质子。”
“边郡效邵武郡之旧制,恢复北地、上、西河、安定四郡,以千户为军府,五千户为军镇,于河谷险要屯耕,以为控遏诸胡。东羌、匈奴二胡,不出赋税,从军服役,听候郡都督统率。”
让羌胡汉化,除了改风易俗外,还可以用利益捆绑。大汉作为背书,让首领世袭部众,以保证他们家族权利传承,以换取他们对大汉的效忠。
东汉治理南匈奴手段略糙了些,企图控制匈奴单于,让南匈奴听命朝廷。早中期,因单于被东汉控制,部众颇是听话;但到了中后期,南匈奴中层利益无法得到保障,无法继续效忠东汉。
吸取东汉教训,霍峻选择以深入手段控制南匈奴,将部落拆得稀碎,以部、道为单位,各层首领世代承袭。
至于迁民复边,则是因陕北地区地形错综复杂,河谷众多,仅用胡兵控卫边境,不足以防备。且为了控制诸胡,必须在边郡保持武力威慑。
府镇制的话,则是从早些年的卫所制改进而来的新制,昔邵武郡治蛮夷,为了确保武力威慑,霍峻以所为基层单位,卫为上层单位,军农一体,帮助大汉迅速稳固住荆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