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元年,正月。
去岁刘备病故,不得改年号。今入正月,为了彰显自己有建功兴汉之心,刘禅则以建兴为年号。
武汉行宫内,刘禅与左右近臣,研究江淮时局。
关兴指着舆图,说道:“自车骑将军领兵至江淮,初败贼军手后。任凭曹丕围攻钟离、下邳,可非长久之策。”
刘禅微微蹙眉,说道:“大司马言,曹丕统率中国之众南下,其军士气旺盛,不宜与之交手,欲破贼军,唯有以坚城耗敌。待敌士气衰竭,军心涣散之际,而后以雷霆之势,一击致命。”
“钟离、下邳固守已近五月,怕不知还能坚守多久。下邳形势尚可,夏侯尚水淹不成,而后营造器械,费了不少时日。”
关兴略有无奈,说道:“钟离城正临魏军兵锋,曹休填塞外沟,而后以冲车破城,继而再筑土山。若非徐将军勇略,恐钟离城早被敌寇所取。今车骑将军按兵不动,不知是否另有谋略,亦或是畏敌不战!”
陆逊长期的按兵不动,除了军中将校认为他不行外,京师中不少纸上谈兵者,认为陆逊畏敌如鼠,不敢应战。
廖立望着一群年轻的近臣,傲声说道:“陛下,车骑将军怯弱,岂能用其独挡大军。今钟离、下邳若被贼军所破,江淮恐不复我军之所有。”
“且再等等!”
刘禅瞥了眼廖立,淡淡说道:“今形势尚未分明,大司马选车骑将军出征,必是有所看重其能。今下当暂观江淮~”
不待刘禅说完,周不疑奉奏疏而来,说道:“禀陛下,江淮诸将有疏上奏!”
“奏疏?”
“可是关于战事之疏?”刘禅好奇的问道。
“正是!”
刘禅打开奏疏,上下仔细浏览,其越看眉头越皱,神情也不太好看。
“陛下,可是江淮形势不容乐观?”关兴问道。
刘禅将奏疏交予众人,闷声说道:“霍镇东与诸将联名上疏,弹劾车骑将军,言其劳师无功。数日前,兴兵再夺邵阳洲浮桥,复被敌军以火船所破,而后兵败之际,大风忽起,将军邓贤兵败身亡,军士死伤数千人。”
“什么!”
左右几名近臣开始交头接耳,分析这封奏疏,或是在讨论陆逊的军事才能。
廖立见形势如自己所说,神情愈发自傲,笑道:“陆车骑怯弱,昔汉中之战,因守城不出而建功。今以寡而战强敌,岂敢轻易出战。今诸将军深知陆车骑兵略不足,故上疏与陛下,陛下岂能不纳贤言乎?”
“廖侍中,今陆车骑由大司马亲点,岂会有误?”关兴反驳道。
大司马岂敢言用兵无误?”
廖立捋须冷笑,说道:“昔陛下从大司马之言取寿春,军生疫病而退,且还折损大将。若非敌寇布置纰漏,恐大司马江北困在淮北,而不得南归。诸君年少,需知天下无完人,亦无不败之将。”
自刘禅登基之后,许多老臣都得到升迁,如王粲领秘书监,负责草拟皇帝、尚书台颁布的诏令;马良虽为侍中,但却加尚书仆射,与费观分掌尚书台,今随诸葛亮西征。
廖立依是侍中,官职未有升迁,爵位未有变化。除此之外,廖立却与诸葛乔、霍弋、周不疑等二代为官,一同侍奉刘禅。
有时廖立见自己还不如年轻的二代受宠,他那心灵愈发难以接受这些。虽不敢明目张胆说什么话,但常因自己是长者而教训年轻的近侍。年轻的近侍碍于廖立的身份,敢怒而不敢言。
廖立向刘禅拱手,怂恿道:“陛下,今军事紧急,宜当速作决断!”
刘禅未理会廖立,而是看向周不疑,问道:“大司马可曾知晓此事?”
周不疑答道:“禀陛下,尚书台已将此事报与大司马,然不知为何大司马并未理会,而是至江边垂钓。”
“江边垂钓?”
刘禅露出深思之色,问道:“大司马可有言出兵作战之时?”
“未曾!”
周不疑思虑少许,答道:“大司马与往日相同,与尚书令问政,向左将军问军。”
刘禅心中渐有着急,忍不住问道:“大司马可知钟离箭矢将绝,曹丕益兵淮南,欲倾力而破钟离?”
“此些军情,大司马尽数知晓!”周不疑说道。
刘禅想再问什么,但为了保持神情,则是不再言语。
廖立见刘禅欲言又止,说道:“陛下,大司马不理军事,反而沉迷垂钓,恐有负先帝托孤之事啊!”
说着,廖立恶意揣测,说道:“莫非大司马畏曹丕兵众,恐伤英名,故居京拒不出战!”
“廖侍中慎言!”
诸葛乔沉声说道:“大司马不畏曹操,今岂畏曹丕兵势?”
刘禅微微踱步,问道:“今司隶校尉何在?”
“在府中!”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