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子，知道的不少嘛！连白衣军都知道。”

“听鬼域那群孤魂野鬼说的，白衣军，似乎，不是人？”

“额……这么说，其实也不差，白衣军嘛，说是白衣军，其实就是官人们征兆的一些道士，炼制的鬼兵罢了，刀枪不入，不死不灭。

就是炼制的过程太伤天害理了点，喏，那清河村，其实也算个例子，几百个村民的怨气凝聚在那座京观里为一个鬼兵提供真元，怨气不散，鬼兵不灭。”

聊着聊着，老道带着李焱拐进了这座荒村的一座破败瓦房中。

点燃油灯，借着灯光，李焱发现这件瓦舍的状况比他初来时那间瓦舍好得多，虽然同样破败，墙面隐见裂缝，窗柩脱落，头上的瓦顶也有些破洞，但好歹勉强能遮风避雨。

李焱的目光扫到墙角，却蓦然瞪大了双眼。

那里，一大一小两具枯骨相抱而死，这一幕，不禁让李焱想起了在鬼域中的那位里长和那个小女孩。

“不用怕。”老道注意到李焱的神态，笑着说道，“这枯骨不咬人。”

说罢，老道走到枯骨前，做了个稽首，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唉，作孽啊，作孽，其实，贫道有时候，挺理解官府的作为的，毕竟，也是老刘头你们村子的青壮们参加那劳什子白衣军在先，不然县丞也不会剿匪剿到村子里来。

你肯定觉得，贫道说的是歪理，毕竟，村子的一些青壮当了乱匪，跟乡亲们有什么关系？对吧？

但，但老刘头，你，你说说，他们参加了就参加了，你们，为什么要收白衣军抢来的粮食，金银？

本就是饥荒年份，你们用白衣军抢来的粮食挺了过去，那那些被抢的百姓们呢？他们呢……”

说着，老道看向了那具小枯骨。

“你们的子嗣，靠着白衣军抢来的金银，吃穿不愁……可，前几年，又是饥荒，又被白衣军抢掠，那白河里面，溺死了多少的娃们……

因果，因果，贫道……贫道早告诫过你们。

你们觉得自己很苦，很冤枉？

咱，要点脸，成吗？”

老道话落，量具枯骨忽的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咔……咔咔！”

老道看着这一幕，轻叹一声，眼神中闪过些许落寞。

“小子，看到了？”

“看到了，他们动了，道长，看来讲道理还是有效果的，继续继！。”

“啪！”

老道一指弹在了李焱脑门。

“笨！这是道理讲不通，要怨鬼化形把咱俩留这了！”

“那咋办？”

“这就是贫道教你的第一课，道理讲不通，那还讲个勾八，干他丫的！”

说罢，老道从怀中掏出一把黄符，一股脑的贴在了两具枯骨上，然后快速的念起了一段咒文：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声救世人……崩，乱，镇！”

咒文念罢，一张张黄色的符箓散发着金光，枯骨的反抗更激烈了，然而在黄符的压制下，两种力量的角逐下，一节节白骨上，开始有一道道裂缝出现。

阴风呼啸，怨气冲天，一个个面目狰狞的脸庞开始在白骨上浮现，他们恶狠狠的看着老道，一道道不甘的嘶吼声不断的在周遭回荡。

“凭什么！”

“为什么？”

……

辱骂声，诅咒声，声声不息，李焱只感觉脑海里一阵刺痛，但似乎是因为老道顶在前面的缘故，李焱虽然痛苦，但也只是精神遭到冲击。

瞥眼看去，老道那边就惨烈的多了，整个人像先前是身处鬼域幻象中的自己一样凄惨，但自己那次毕竟只是幻想，而老道此刻却是实打实承受了巨大痛苦。

然而，随着老道缓缓起身，一只手点在了枯骨的脑袋上。

“要，点，脸！”

下一秒，一道金光自老道指尖散出，一时间，周围顿时阴风大作，鬼哭狼嚎，一个个冤魂们在金光的照射下，开始泯灭！

“牛b！”

李焱看着眼前这震撼的一幕，瞬间觉得，邹禾所谓的引天雷，似乎，也就那样……

……

“滋……滋滋……”

空无一人的军营内，随着一阵阵细嗦声响起，一股烧焦味慢慢飘散。

数秒后，只听“咔嚓”一声。

黝黑的库房内，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