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说梦话。
黑暗中,束星北笑了笑。
还没有等他再次睡去,聂兰又说起了梦话,还是“哥哥,哥哥”的叫着,然而这一回,她的叫声里,多了一个“束哥哥”。
束星北心里一颤。他在这一瞬间彻底拿好了主意。
天一亮,他就让聂兰带着一罐氦气上去。
不管她怎么说,他都坚持这样。他跟着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时,估计着天已经亮了。
束星北打开头灯,正要去扛一罐氧气过来,没想到他才走了两步,就感觉被拉住了。
他一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聂兰把她身上的吸管系到了束星北身上呼吸气管上。
束星北正要解开吸管,聂兰已经醒了。
“束,星北,我们一道上去。”
“不能白跑一趟,”束星北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你会偷偷地把我推出去,”聂兰用着哀求的语气说道,“我们一道上去,大不了,只带一罐氧气。”
束星北苦笑着说道:“只带一罐?我们俩人躺在里面,一罐也带不了。”密封罩不可能承受两个人外加一罐气体的重量的。
“试试,试一试吧,”聂兰坚持着。
束星北扛来一罐气,放到了密封罩里。跟着,他往里面一跨,罩体立即就倾斜了。
“太重了,”束星北摇了摇头。
“束星北,我们一道上去。只要我们活着,就有希望。大不了等一段时间,我们再来一趟,”聂兰继续坚持着。
束星北看着密封罩,又看了看气罐,跟着,他想到了一个主意。他找来一些软管,连同聂兰的呼吸管绑在一起,然后把气罐吊在了密封罩下面。
等他再躺进去,罩体安安稳稳地没有发生偏移。
“成功了,”聂兰开心地笑了,“束哥哥,你真聪明。”
束星北躺在聂兰的身边,他分明能感觉到聂兰的呼吸。
那一刹那,他的心软得像洼水似的。
密封罩成功地把俩人送到了洋面之上。等束星北和聂兰先后从罩里离开后,束星北迫不及待地看着罩下,他的心一下子凉了。
系住罐体的吸管漂在那里,分明被海底的什么生物给咬断了。
那罐气没有了。
束星北和聂兰俩人把罩体拉上了水面,下面果然什么也没有。
“我们还活着,这就足够了。还有,密封罩也能拿去估值,应该能换不少气、食物和水,”聂兰安慰他道。
spear公司的估值很快就给出来了。密封罩价值1毫升水五袋食物,正是束星北预领的酬金。
情况更为糟糕的是,束星北的后背伤口不但没有好转的迹象,还开始流起了脓水。
束星北躺到了船屋里,他开始发烧,说胡话。
聂兰照料着他。
水渐渐地被束星北喝完了。
船屋的房租也快到了。束星北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清醒时候的束星北看着聂兰,“你快走吧,我不想连累你。”
“你没有连累我。我的命,是你给的,”聂兰倔强地摇头,“束哥哥,你别怕,公司已经通过我的申请,医生很快就要来了。”
“医生?”束星北一惊,“你,你哪来的报酬?”
“我以前攒的,”聂兰微微一笑,“等你好了,我们去参加济世组织,让穷人们有活路,好吗?”
“好,”束星北握住了她的手,“我一定会好起来的。不过,我们又找不到那个组织。还有,组织一定就会接收我们吗?”
“不怕。有推荐人就行。我哥就是我们的推荐人,呶,他还留了一个牌子给我。凭牌子,我们就能加入,”聂兰说着,拿出了一个牌子,递给了束星北。
束星北拿到了手里。牌子圆圆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握在手里很厚实。牌子中间有个大大的“光”字。
要有光,对,就是要有光,束星北抿着嘴笑了。他把牌子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几天后,束星北被替他换药的医生弄醒了。
“你是?”他茫然地问道。
“我是公司派来的医生,”医生不高兴地答道。船屋里的气味不好闻,束星北身上的气味更不好闻。
要不是看在报酬的份儿上,他压根儿不会来。
“我屋子里的,屋子里的聂兰呢?”束星北急了。
医生看了他一眼,“肯定是把自己卖去做奴隶了。”
“不可能,”束星北猛地站了起来。
“信不信由你,”医生可怜地看了他一眼,“你有请医生的报酬吗?如果没有,你有什么东西值得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