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在城墙下,等候许久的丁沛,已经换了新甲,新的腰刀,冲着陈景欢喜大喊。
“哎哟,丁将又升官了。”
丁沛嬉笑了声,“陈景,你莫笑我了,我心里可一直记着你。”
李光点了丁沛的军册,擢升为副将,一同留在吞狼关镇守。这一次,并不能跟着一起回淮州。
陈景明白,李光的这一支人马,是属于胡尊的嫡系了。往更大的说,是属于维新派的嫡系。
“陈景,你便在淮州等我,我去了登封城,会请你一场花酒,我都记着。”
“陈景,可否抱一个?”
这位年近三十的老兵油子,约莫是真的动容了,和李光一样,他擢升的军功,很大一部分都是陈景帮忙的。
“自然,都是自家兄弟。”陈景笑了笑,没有任何矫情,以男人血与剑的友谊,和丁沛熊抱了下。
“回了淮州,若有人欺你,你便来信,老子会带着人,杀过去给你撑腰。”
“丁将费心了。”
陈景犹豫了下,又跟着开口,“镇守蛮山,丁将需万分小心,切记,不仅是蛮人,还有南方的人……”
南方的人,则是世家门阀。这些话,他并没有对李光说,因为胡尊肯定说过。但他觉得有必要,给丁沛提个醒,免得稀里糊涂的,做了别人的马前卒。
“明白,我都明白。”丁沛大笑。
这模样,分明是还没明白。
陈景心底叹了口气。冲着丁沛抱拳,两人开始分别。
等陈景赶回本阵,班师回淮州的大军,已经集合得差不多了。连着通鼓和牛角长号的闷声,听在耳朵里,也一时悦耳不少。
胡尊意气风发,骑着挂甲的战马,让身边的裨将,开始传下行军令。
不到八千人的长伍,在一场奔赴蛮山之后,终于返乡。
包括夫壮营在内,来时两万余人,到了现在,加上留守蛮山的七千人,战损近五六千。其中以夫壮营死伤最高,近三千多。而且,这还是后面战事比较顺利的情况下,若是碰到战事胶着,只怕埋骨蛮山的士卒,会更加多。
大难不死,行军的长伍中,年纪稍小的几个少年夫壮,包括于生在内,都忍不住激动地哭。
便如他们,在先前只是普普通通的乡人,但这次的蛮山行,便如一场人间炼狱,刻骨铭心。
在延伸的官路,许多听说战争平息的边境百姓,都欢呼雀跃地回赶,有胆子大些的,还会送上吃食和新袍子,用来犒军。
陈景抬头,行军的清晨,朝阳似血铺开,映红了他的脸庞。
擢升县伯,招募大将祝峰,李光李镇守的友谊,以及八匹南鬃马,都算得他这一场奔赴蛮山的收获。
他穿越的这场人生,毫不夸张地说,已经抓住了第一个命运的转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