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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入夜,李光准时赴约。换了一副新甲,脸上的神色,带着一股子的疲惫。
“先生,这是你要的情报。”
陈景接过,直接打开,细细看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发现,担心他是敌探,李光的手,一直紧张地按着刀。
“李将莫急,我陈景也是冉人。”陈景安慰了句。
李光顿了顿,长长吁出一口气,又急忙抬手告罪。
“先生当知,如今平叛军的兵力,加上夫壮营,也只剩一万五左右。但吞狼关上,尚有七八千的叛军。我先前问了胡尊大人,至少三月之内,我等不会有援军。南方看似安稳,但实则暗流汹涌,还要留着驻军,提防各种祸事。”
“民夫呢。”陈景收好卷宗,“另外,送来的辎重袍甲,似是还多出一些。”
“只让夫壮营打了一场,袍甲刀器箭壶之类,并没有太多消耗。至于动员的民夫,大约有五千余人。但过个两日,民夫又要回返,去中州最近的屯粮镇子,运送粮草。”
民夫一般不打仗,只做后勤之用。
“先生的法子……”
“只能先攻城。”陈景没有犹豫,“打草惊蛇,吞狼关里的叛军,不会轻易出来了。但在攻城之前,我想了个法子。”
“先生教我。”
“围城。”陈景认真开口,“将吞狼关的两座城门,齐齐围住。”
“若是围城消耗,只怕时间更长,胡尊大人那边,定然不同意。”
“围城之举,并不是要消耗,而是截断吞狼关的南方补给线。另外,还需要截断吞狼关外的情报。”
李光眼神一凛,深思着陈景的话。
“在大军围城之后,那五千余的民夫,无需去运送粮草。便穿上营军的袍甲,扮成南方来的援军。李将切记,这五千营军,需要在吞狼关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驰援。另外,需在围城的营地,凿通一条暗道,通向外面的密林,让扮成营军的民夫,每隔三日,都在吞狼关下,绕入围城营地。”
“每次数目不等,可三千,可五千,亦可四千,此番要做的,便是混淆叛军的耳目。先截断了情报,叛军便如瓮中之鳖,只以为南方不断有援军过来。要不了多久,城内必然人心惶惶。”
李光身子微颤,他熟读兵法,慢慢明白了陈景的意思。
“久必生乱,再让士卒散出情报,便说大先生重回淮州,听闻叛军之事怒不可遏,将以十五万大军围攻吞狼关。若不降,南方州内的家眷则是连坐同罪。若如此,吞狼关内,只怕更加骚乱。”
在以前,因为有世家门阀撑腰,这些人并不担心家眷。但现在,若是大先生重新回了南方,这些门阀世家,根本压不过大先生的雷霆手段。
“动乱得差不多,便是收场的时候了。”
若士气崩坏,胡尊还打不下吞狼关,这南方六州的巡抚,便真做到头了。
“先生……先生妙计!这是虚兵之计!”李光脸色大喜。
“李将,切记我说的事情。其余的军功,你自可去取,但我陈景擢升县伯的那一份,还请莫要忘了。说句实话,我陈景亦见过大先生。”
“你见过大先生?”
陈景笑了笑,没有再接话,有时候点到即止,反而会让人更加忌惮。
李光吁出口气,认真抱拳。
“先生放心,此番定计,若真能攻下吞狼关,吾李光,绝不负先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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