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听的。”
“很多人都讲。”丁沛脸色笃定。
陈景皱住了眉头。这位自诩智绝江南的老幕僚,这么看起来,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只希望,这场平叛能顺利结束,让他取到军功,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丁将,这一轮的军议,是如何说的。”
“那老幕僚,说了什么上中下三策。”
“三策?”
“下策消耗,中策强攻,还有上策……上策是诱敌。”
陈景沉默。果不其然,能做幕僚的,可不会有傻子。
“陈景,最近的军命,是让夫壮营修葺城关,等候下一回的指示。”
……
象城里,这几日的时间,陈景都和其他的夫壮营一样,跟着修葺城关。先前带回来的情报,仿佛石沉大海。
陈景明白,主将胡尊的心底,终归还有顾忌,哪怕知晓了情报,亦不敢强攻。又或者说,那位老幕僚张素,或许有了更好的法子。
此时,平叛军从离开淮州开始,已经是大半月的时间过去。营地里,有人水土不服,开始生痢疾。后方送来的药汤,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连着陈景,在大腿上,都挠破了好几个水泡。
邢小九痔疮又犯,草铺上,印着两坨触目惊心的血色。
“陈景,陈景!”
营帐被掀开,这时,丁沛焦急的声音,一下子响了起来。
“快些,准备集合了!”
陈景惊了惊,急忙起了身子。在营帐角落,躲着擦屁股血的邢小九,也急忙走了出来。
丁沛的脸色,带着一股子的紧张。
“刚得的军命,夫壮营作为头军,准备强攻吞狼关。”
“这如何可能。”陈景凝声。明明那位老幕僚,已经给了胡尊上中下三策,也就是说,按着道理讲,此时该想法子先行诱敌。除非别无他法,计无可施,才会用强攻之策。
“我也不知……但这一次,恐怕要死很多人。”丁沛声音叹息。
何止死很多人,五千的夫壮营作为头军,拼光了也有可能。而且还有一点,关于吞狼关的情报,陈景是知道的。也因此,更能明白强攻吞狼关的凶险。
正当陈景想着——
咚,咚咚。
不多时,出战通鼓的声音,一下子响彻了整座营地。
“陈景,先莫要急,若是违抗军命,要被监军砍头的。”
“我明白。”陈景呼了口气。
不管如何,强攻吞狼关的命令一下,五千人的夫壮营,便成了待宰羔羊。
陈景回头,环顾着周围的人。
如于生铁头这些人,在听到营外的通鼓,都已经惊得脸色发白。千里迢迢赶来蛮山,这一场赴死,仿佛无可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