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算了。
白云观闻声而来的弟子已到了不少,将众人围在当中,只是一时搞不清到底什么情况,所以暂时都还没有出手。何一白与玄诚均知再没有突袭的机会,杀意尽散,只是持剑以防白云观弟子出手。
一名弟子进逼一步:“掌门,他们是什么人?要如何处置?”
玄武玄诚再次扫了一眼众人,眼前这几人刚才确实想置自己于死地,但他也清楚地感觉到,这些人对自己只有杀意而无敌意。况且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之人,那系出同源的功法……这几人身上怕是有相当重大的谜团待解。
想及此,他叹口气道:“没事,你们先送清风下去疗伤,我还有话要问这几人。”
掌门虽然发话,但这几人显然来者不善,众弟子都迟疑着不肯挪步,玄武玄诚挥挥手:“放心,我还有护山法阵未动,他们不能怎样,下去吧。”
白云观众弟子终于扶着清风下去了,求道坪上一时又只剩下了众人和玄武玄诚。
玄武玄诚扫了一眼众人,道:“诸位,现下如何?若要继续打,我奉陪,不过可否换个地方?我倒也不想非占护山发展的便宜,只是这七转乾坤坛尚有一道工序未完,若失控发动,不但诸位命将不保,整个白云山也会生灵涂炭,实在是天大的罪过。若是不打了,我茶室还有今年的新茶,可与诸位尝尝。”
众人沉默。
刚才虽大打出手,且出手尽是杀招,但一来众人急于取回玄武玄诚的因果线,二来均觉得机会难得,因此才一上来便痛下杀手。现在冷静下来,发现玄武玄诚虽偷建了一座隐患巨大的法坛,但言语间似乎也并非有什么险恶用心,而且也不想仗着人多势众或者法阵取胜,行事颇为光明磊落。
彭初自见到那疑似彭小满的少女后便没了战意,何一白虽杀人无数却也从未滥杀无辜,玄诚一人则绝无把握胜得了对手。众人举棋不定间,了尘干咳一声:“咳咳,算了算了,不打了,先喝杯茶再说。”
玄武玄诚见其余人并未表示反对,脸上也平和了一些,于是伸手相邀:“那便请随我来。”
众人在玄武玄诚的带引下出了后山山门,来到位于白云观后院角落的茶室。茶僮为众人奉上香茗后便被玄武玄诚屏退,茶室中只剩他和彭初五人。
玄武玄诚待众人都喝过茶后,开口道:“我看诸位既非魔修也非小人,要取我性命必也是事出有因,且这缘由还可能是个惊人的机密,不知可否告知一二。我若能帮上什么,绝不推辞;若是帮不了,也不想死了也做个糊涂鬼。”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玄诚放下茶杯,正色道:“也并非不能告诉你,只是说了或许你也不会信:你并非真实存在之人,只是由我身上抽取的一丝因果线而成。”
玄诚接着将众人如何从现实去到玄武世界,又如何从玄武世界来到此处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听着玄诚的讲述,玄武玄诚先是微露讶色,继而沉默思索,听到后来却只是面带笑意,用碗盖轻撇着茶沫。
玄诚讲完,玄武玄诚慢慢将碗盖盖好,这才道:“我说是惊人的机密,却没曾想到如此惊人。只是,口说无凭,又涉及到我乃至这整个世界的存亡,我要如何信你?”
“此刻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我之间除了年纪差了十岁,其他的别无二致,这还不算凭证吗?”
玄武玄诚笑道:“这在你们来说当然可以算是凭证,但从我的角度看,这只是一个疑点而已,它可以推测出一些事,但却证明不了什么。若要以此要我将性命拱手相交,未免有些——”
玄武玄诚话未说完,何一白便接过话头道:“这确实不算凭证,你甚至可以说,若我们所言不假,那么你和他到底谁由谁而生都是可以存疑的。不过,若我推测没错的话,虽然钟黎在借助玄武世界力量将一丝因果线幻化成生命体时会尽量补足他的记忆,但有些与现实差异的地方是没办法将记忆编造得天衣无缝的。”
何一白顿了顿,观察了一下玄武玄诚的反应,接着道:“比如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了尘,现世中玄诚的师承也就不复存在,那么你的修仙之路从何而起?这白云观又是从何而来的?再者,这个世界也没有彭初,那位叫做清风的白云观弟子的来历身世又是如何?诸如此类,我想你并非完全没有察觉吧?”
玄武玄诚良久没有说话。
确实,在他的脑海中,关于何一白指出的几处疑问,虽都有一些大致的记忆,但每当回想细节时却又朦朦胧胧。以前他并没有太过在意,眼下跟对方所言一一印证之下立马疑点重重。这也能解释为何以他一个金丹真人的修为,曾想要将这些记忆细节推衍出来都不可得——因为这些压根就是不存在的!
只是……
玄武玄诚长身而起,负手踱到茶室中央:“这么说来,或许我乃至这整个世界确实是从一丝因果线而来,不过我还是不能就此将性命交给你们。”
玄诚道:“为何?这一切明明都只是虚幻的!”
“虚幻?哼!”玄武玄诚冷笑一声,向茶室外喊道,“清溪,来!”
清溪便是刚刚为众人奉茶的茶僮,听到师父呼唤,当即进来,行了一礼道:“师父唤弟子来有何吩咐?”
玄武玄诚眼神一寒:“没有吩咐,只是要取你性命!”
言毕,一道真气直奔清溪胸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