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玄武池以东百里外。
炎帝与长老高琰、贴身护法白武同时停下了脚步,远处天际上那只独脚赤羽丹顶鹤散发着熟悉的法力波动。
白武皱眉:“是小姐。”
高琰道:“毕方形态,小姐有危险!”
圣火体大成后有六种形态,白玲修习圣火体三年,练成了第一种形态祸斗,第二种形态毕方只是刚刚入门,尚未完全掌握,勉强催动极易走火入魔。她下山前炎帝再三嘱咐,非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因此现在既已使出,可见应该是陷入了极危险的境地。
三人刚要驾云赶往,忽地又惊觉自身后传来一股极强的法力波动。炎帝停下身形,高白二人也要停下,却听炎帝道:“你二人先去救玲儿。”
“属下也留下。”
白武是炎帝的贴身护法,眼下有敌我不明的强大修士正迅速接近,自不愿轻易离开炎帝左右。但这股法力波动炎帝太过熟悉,深知即便两人都留下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挥挥手道:“走。”
高琰见炎帝语气虽平淡,但神色凌厉,知道再无二人置喙余地,强拉着白武驾云走了。二人刚走,炎帝视线尽头便出现几个身影,其中三个化身三道金光从炎帝身旁掠过,追着高白二人去了,而炎帝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因为他知道,他要拦下的另有其人。
剩下三个身影遥遥而至,为首的,正是仙魔宗宗主破天老祖。
“哈哈哈,刚刚得知炎帝大驾光临,实在有失远迎啊!”
破天老祖脸上并无什么意外之色,显然并非“刚刚得知”。炎帝直觉对方话里大有深意,只是眼下他挂心女儿安危,不想深究:“有话直说,我急着去接闺女。”
“那是令嫒?以虚丹修为就能催动毕方形态,令嫒前途不可限量啊。”
破天老祖望着远方天际,实际上让他在意的不是那只丹顶鹤,而是另一股法力波动。那法力波动虽然微弱,但却似乎跟自己的功法颇有渊源,甚至在百里之外也隐隐牵扯着自己体内的法力潮汐。
破天老祖很想前往查看,只是眼前的炎帝实为不容半分忽视的劲敌,他只得按捺住心中好奇,接着道:“实不相瞒,鄙宗长老无风正在前方处理点事情,想是与令嫒起了些误会。若炎帝不介意,我这就传讯让无风停手。”
炎帝抬手止住破天老祖身边要发讯号的随从,不急不慢道:“条件?”
炎帝在修仙界摸爬滚打了近千年,如何不知眼下这局面,女儿白玲乃至随后而去的高白二人的生死都在破天老祖的手中,而手握这样的筹码,哪有轻易放弃的。
“哈哈哈,炎帝说笑了,以你我二人的交情,哪有什么条件一说?不过是近年来贵我双方实在有些疏于走动,我想以后咱们之间是不是可以更亲近点?”
破天老祖越是显得亲近,炎帝心中就越发提防:“免了。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情,我拜火教与你仙魔宗也没有走动的必要。”
破天老祖再笑:“诶,话不能这么说。就连昆仑山掌门虚谷真君都愿意与鄙宗化敌为友,你我同为所谓魔修,更是没有不亲近的道理了。”
炎帝表面不动声色,但心底着实吃了一惊。昆仑山投向了仙魔宗?此事是真是假?原因为何?若真是如此,那九州修仙界的格局无疑将发生巨变。
炎帝打量着破天老祖,似要从他的表情变化中分辨此事可信度。破天老祖也不避炎帝审视的视线,道:“炎帝不信?信不信由你,不久后你自可以亲眼见到。不过同为魔修,我要劝你一句,九州修仙界变数将生,贵教若还想抱着独善其身那一套,怕是走不下去了。”
炎帝沉默良久,如果九州修仙界真有惊天变数将要发生,那也就可以解释昆仑山为何要与仙魔宗走到一起了,毕竟虚谷真君的观星术号称可以预见未来之事。未来吉凶未卜,不过以他对破天老祖的了解,以破天老祖的野心,无论是昆仑山还是拜火教,若与仙魔宗走得太近也不见得有什么好果子吃。他日若拜火教沦为他破天老祖的爪牙,还不如灭于变劫里来得痛快。
既然踏上修仙之途,就该坦然面对所有灾变劫数,念头通达身心坦荡地死去,也不枉活过这么一遭。炎帝自己早在几百年前就想通了这一层,而现在他希望女儿白玲和教中众人也能有此觉悟。
想及此,炎帝也笑了,坦然道:“不必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若你没有别的可说,我便要走了。”
炎帝说完也不转身,静静地等着破天老祖的反应,因他知道破天老祖不会如此轻易放自己离开。
果然,破天老祖终于收起了笑意:“很久没领教炎帝的圣火体仙法了。”
炎帝也笑:“若你的寂灭仙功还是一百年前的老样子,那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了。”
半空中的丹顶鹤缓缓扇动双翅,羽翼所到之处连没有实体的云霞都燃烧起来。无风虽不将白玲那点修为放在眼里,但这圣火体仙法究竟威力如何,他此刻也心中没底,主守的徐风剑已悄然在手。
丹顶鹤一声长啸,由半空向无风俯冲而去。玄诚看准无风全数精力都集中在白玲身上,催动破天剑便要再上,却被何一白一把抓住,运足法力向一旁的了尘扔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