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尽管白玲再三抗议,但众人还是一致决定让她留在客栈,以免横生枝节。跟白玲一同留下的,还有彭小满,毕竟此去凶吉未卜,带上她太过危险。
众人约定,如若有事,便以事先约定的信号联络,然后在昆仑山北的玄武池会合。
据了尘说,玄武池虽名为池,实则是一个方圆数十里的大湖。传说上古时期有神兽玄武隐入湖中,四溢的仙气造就一方人杰地灵,这才让昆仑山成了后世的修仙圣地。不过传说的真伪很难考证,毕竟此后玄武就再未现世过。
交代完毕,众人就要出发,白玲开口叫住了何一白:“何一白,你这次不会又甩掉我自己跑了吧?我话先说在前面,这次你如果再跑,休想我还会再去找你。”
何一白先是一怔,而后嘁了一声:“彭小满还在这儿呢,我能跑哪儿去?”
这个回答白玲并不满意,目不转睛地直视何一白双眼:“你别东拉西扯,就说会不会。”
何一白先是无可奈何,见白玲少有的一脸严肃,便也正色道:“这次不会。你不说我们是什么‘一白队’吗?既是‘一白队’,那来时几个人,回时也会是几个人。”
白玲脸上终于绽出笑容:“好,早去早回。”
彭初一行刚到昆仑山脚,就看到上山的大道上黑压压都是人,一眼望不到头,看来有意后天灵根的人确实为数不少。
山道一分为二,一边是排队上山的队伍,另一边则是下山的人群,为数同样不少。只是与上山队伍的雀跃相比,下山的人一个个都垂头丧气,显然是没有通过选拔,自此与后天灵根无缘。
玄诚拦住一个下山的人问道:“兄台留步,请问山上到底什么情况,选拔是什么内容?”
那人不耐烦地撞开玄诚:“莫烦老子,啥子情况各人去看!”
见彭初忧心忡忡,何一白道:“放心,你尽力而为,真有危险放弃就好,我会护你周全的。”
彭初点点头:“我会的。”
其实在头一晚,众人围绕是否上山这个问题有过争论。
了尘师徒均觉天融既有忠告,可见彭初此行不但有生命危险,夺取后天灵根的成功率也不高,不如就此放弃,另想他法。
白玲则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说还没见真章就做了缩头乌龟,这种气魄趁早回白云山继续打猎,修仙之路哪有这么容易。
三人争论不下,作为当事人的彭初与何一白却一言不发。何一白倒是很想问彭初的想法,不过他深觉这一路走来,大多数时候都是旁人在推动彭初前行,彭初自己虽也有修仙意愿,但他愿意为这目标付出多少,谁也不知道。如果彭初自己都对这事没有多大觉悟,那旁人即便一再鼓动,最终也无济于事。
沉默半天,彭初终于开口:“我还是想去试试……不,不对,我一定要拿到后天灵根,不管是为了小满、一白或是自己,后天灵根都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彭初昨晚的坚定眼神,何一白还历历在目。在何一白二十多年人生里,除了师父,他很少与人深交,更遑论朋友。但昨晚彭初的话,让他多少有了点朋友的感觉。至少,是为同一目标努力的战友。
想及此,何一白拍拍彭初的肩:“待会山上高人众多,我不便露面。不过我会在你体内做好辅助工作,你就放心施为吧。”
“好。”
快到中午时,彭初一行才走到山门。山门前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已经黑压压的挤满了数百号人,广场四周散布着十多个黄衣修士,想来应该是昆仑山派来维持秩序的弟子。
其中一名黄衣修士不断朗声道:“请诸位按顺序将手放在昆仑石上,测定诸位的修仙资质,以赤橙黄绿青蓝紫为序,青色以下者就请回吧!”
这话以法力送出,尽管广场嘈杂,声音也一字不落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彭初循声望去,只见山门前矗立着一块两丈来高的黑色椭圆形巨石,不断有人将手放上去,巨石随即变幻颜色,以蓝紫居多,甚至很多人根本不变色。这意味着,这些人只能打道回府。
能来昆仑山一试仙缘的人,要么是凡间武林高手,要么身怀一技之长,有的甚至已经半步踏上修仙之路,无不对自己相当自负。因此刚到山门即遭淘汰,很多人都心有不甘。
但昆仑山是什么地方?是九州顶尖的修仙大派,岂容人随便撒野?偶有淘汰者刚想闹事,早被黄衣修士一个轻描淡写的传送法传到不知何处了。
不断有人上前测定,又不断有人垂头丧气地下山,看起来能通过测定进入山门者少之又少,因此每当有人过关时总会引起人群的一阵惊叹。
了尘师徒早去了一旁等候,彭初老老实实地排在队伍中,心中七上八下。让他稍微放心的是,这测定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同时他又忧心,万一自己通不过这测定又该怎么办?
真的就此打道回府?
彭初正想着心事,前边队伍里探出一个脑袋往他这边张望一下又缩了回去:“余师兄,就是他!跟那臭女人是一伙的。”
言毕五六个人从前边队伍里走出,围到彭初身前,彭初认出其中两个正是昨日与施青起冲突的人:“你们干什么?”
其中一个道:“干什么?昨天你不是很威风吗?怎么,今天看到我天山剑盟余亮师兄出马,就怕了?”
彭初不认识什么天山剑盟的余亮,但旁边却有不少人听过这个名头。天山剑盟是凡间武林数得着的大门派,原本跟修仙界挨不到边,但自百年前第十八任掌门欧阳旭机缘巧合下以武入道,修成元婴后,天山剑盟中就不断有人尝试踏入修仙之道。而这余亮就是其中佼佼者,据说实力已经相当于炼气期修士,只是苦于身无灵根,无法更进一步。
人群中一阵议论。一个炼气期修士在修仙界当然算不得什么,但对这些人来说,已经是半只脚跨入仙道了。
余亮很享受这样的议论,以剑鞘抵着彭初肩膀道:“听说你还有点本事,如何,切磋一下吧?否则我怕我进了这个山门之后就没机会了。”
“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