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倾脚步一顿,一手捂着伤口,一手垂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头,她没有去看地上头颅,而是站在原地闭了闭眼眸,遮住眼底泪意,这才抬脚越过血淋淋的头颅,朝着远处走去。
掀开白布,看了眼死亡士兵的症状,又给几个全身痉挛,疼的满地打滚的士兵诊了脉,凤九倾从地上起身。
“哇……哇……”
一直乌鸦从远处飞了过来,落在树梢上叫着。
四周很静,静得只能听到满地士兵的哀嚎声,众人齐齐看着凤九倾,虽然疑惑,但却并未有人出声制止,而那具被斩了头颅的尸体,已经倒地,渐渐冷却。
看到风声衣正端着药喂给一个腹痛的士兵,凤九倾走了过去,一把夺过来药碗喝了一口,不等风声衣开口,又把药碗塞了回去,片刻,凤九倾将喝进口中的药又吐出了去,淡淡道。
“生鸡蛋可解此毒!”
说完,凤九倾捂着伤口,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在快要走出众人视线的时候,凤九倾脚步突然一停,缓缓转身,目光淡淡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看向了南宫翎。
“南宫翎,在你带他们前去西域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人势必回不来,朝都距离西域相隔千里,我能探查到的信息很少,所以不要把自己的无能归咎在我身上。”
“而我仅能探查到的信息,但凡凤兮夜俘虏一名大燕士兵,同样能得到,甚至可以得到更多!”
南宫翎一手护着怀中的妙语,一手提着剑,抬眸静静看着远处的女子。
凤九倾身着黑色长袍,清冷地立在林中,三千青丝披在身后,发梢飞舞,一张绝色倾城的面容上沾了少许血迹,在火把的照射下,美得如梦如幻,又如暗夜妖冶一般,让万物一瞬间失了颜色。
不知为何,南宫翎突然想起了这几日,行军路上的笑声。
她被他关进了囚车,她不似妇人那般苦苦哀求,又不是囚犯那般面如死灰,她张扬,洒脱,从容,不见一丝哀愁。
……
风声衣得南宫翎命令去给凤九倾看伤的时候,揭开帐帘,见到凤九倾面色苍白,正盯着一堆燃尽的草灰发呆。
“王妃!”
风声衣提着药箱走近,打了声招呼。
凤九倾回过神来,没有搭理风声衣,而是看向了地上燃尽了的草木灰,用手试了试,见到草木灰不那么烫,于是抓了一把,撕开衣衫,按在了流血的伤口上。
风声衣一愣,就连避讳都忘了。
“还打算继续看着吗?”
凤九倾一边用草木灰止血,一边淡淡开口。
风声衣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身,突然又想起什么,背对着凤九倾,从药箱中拿出了一个瓷瓶,放在一旁,提着药箱打算离开,只是走到门,脚步微顿,回头看向了凤九倾。
“如若王妃并不是下毒之人,为何知道解毒之法?”
凤九倾轻笑了声,冷冷抬眸。
“难道风太医给人治伤之前,还需要别人捅你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