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总到了夜班同事接手,走进茶水间,看到手肘搁在额头上的副编发出轻微的呼噜声。早班的摄记郝骨齐在弄热咖啡,肩膀上还是揹着长短火的镜头及两部专业单反机,浑身汗臭味。
郝骨齐轻声地跟老总说:“武哥才刚睡着。我回来就听到他在做恶梦,不断地在喊和咬牙呢!”
剪接的技巧在于留有合适的空间感,也即是联想和幻想留给观众去各自表述。太直接把真实犹如a片般暴露出来,对某些观众可能会带来观感的高度刺激,但对普罗大众来说,可能还没能接受这样挑战道德界限的作品。
百分百回复状态的玄武在剪接间里,喝着冰饮,口咬着郝骨齐为他买的玉米粥和肉包子,坐在编辑贾房夏身旁。两人则坐在一名短发女性接剪师的后面,三人同时看了一遍丧姓名桂鬼,在她眼里看了好几遍后的粗剪。
编辑没有看过半小时的原片,他是首个观看粗剪后的第一人。玄武也是第一个看到粗剪的人,他当然也没有重看自己拍下的那些对他来说简直超越恐怖的真实镜头。
没有回头,由始至终都背向两位男士的短发妹,丧桂鬼开腔说:“第一段大约三分钟是进入永丛观到轰掉姓屠的。第二段两分钟是破门闯进去营救女司机的一名男特警。第三段是两分钟武哥被姓屠死后再扑上武哥,幸好被女警督推开和武哥失禁……。
剪接间内死静下来,半晌,丧桂鬼补充:“若果在现场有郝骨齐阿齐哥的话,那种让人毛骨悚然处于极度惊悚的感觉就肯定会令观众有更深层的体会了!”
玄武点头认同这名从没见过她的女性剪接师:“同意你的说法!主观感受到的惊恐不代表客观有同样的感受。我明白了!”
贾房夏一手拍在身旁武哥的大腿上。松开手时,那部手机还搁在玄武的大腿上。房夏盯了玄武一眼。
房夏:“我没看过毛片,但这粗剪已让我目定口呆的了。还想接着看下去,结果就没了,真吊我胃口呢!”
玄武:“嗯!有你俩个宝贵的意见,我接受这粗剪的效果!”
轻拍了一拍女生的肩膊:“你怎称呼?”
桂鬼:“姓丧,叫桂鬼!本来刚好相反的,姓鬼,叫桂丧!”
玄武:“那你想我怎叫你好呢?”
房夏:“咱们都叫她丧鬼!”
丧鬼转个头瞧着玄武,玄武在剪接间里幽暗的环境灯光下,看到一个短发大眼尖鼻薄唇瓜子脸,像网站里三维制作出来的美女。
房夏忍着笑,再拍打在玄武大腿上:“丧鬼……不用睡不用吃不用上洗手间,7x24x365的ai智能。”
丧鬼笑着转回上半身,面对剪片专用高端软件那1公分对角的显示屏:“谢谢!”
剪接间内的灯光大放光明。短发,近乎板寸头的中性人回首瞧着武哥:“我新来的叫丧鬼。在南大数字电影专科毕业,初来报到!请武哥您多多指教!我当夜班,这条只有1秒的录像的真考功夫,不知该怎剪才成?”
玄武身旁坐着二级女警督辛浒,她吃着玉米粥和肉包子。一部不属于她的手机搁在她的大腿上。
辛浒:“搞了半天,拍了十秒不对焦超模糊的镜头!摄记这码事,像刚才姓贾的网编说,应该由姓郝叫什么齐的专业摄影记者去做的。你嘛,左右手齐开弓,写你赋天分的文字比较恰当。”
玄武:“丧鬼!你先去吃晚饭!回家休息……待命!”
丧鬼实时站起身子,朝着女警督和副编点了点头就速离剪接室。留下一男一女两个界别的人面朝着关掉的巨型显示屏。
伸手在大腿上拿回自己的手机。心里恨透了这部手机带来的厄运,还是惨绿色的机身颜色。
玄武诡异地看着辛浒:“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辛浒:“走进大门就遇上你那位老总,他说你在洗手间!然后我清楚看到你走进门外写着剪接室字样的房内。我走过去就遇上走出来自称是贾房夏的人,我表明身份后,他才愿意递上你拍下浴血战的场面录像,结果就如丧鬼所说……十秒模糊不清的镜头怎剪啊?还有浑身汗臭味,在号外出了by-line的郝骨齐竟为我跑楼下公众食堂买了肉包和玉米粥来擦小女子我的屁股。怎了?对我还有什么建议呢?”
玄武盯着鸡爪手里的那碗玉米粥。他暂时避开辛浒紧盯她身旁这名副编像在死前弥留的状态。视线从玉米粥移到玉腿上有黑色碎花当装饰的橡皮筋,紧缠在右大腿上的枪套和插在套内闪出黑蓝光的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