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瘸子这会正在桌子上写东西,一看孙志刚来了,赶紧招呼他们坐下,孙志刚开门见山,把医院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刘瘸子听完,眉头就皱起来,说道:“这事不简单。”
张长生道:“师傅,为啥人那进了屋里就找不到了?”
刘瘸子琢磨了一下,说道:“这个暂时不好说,但肯定是鬼怪作祟,那栋楼我知道,当时小鬼子确实拿活人在里边做实验,咱们的人尝试过几次想把那伙做实验的人除掉,可惜敌人对他们保护的十分严密,几次都没成功。”
李主任问道:“刘先生,那你看这事?”
刘瘸子道:“具体情况得去现场看看,咱们这就走吧。”
刘主任是坐着医院的车来的,有车就方便多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县医院。刘瘸子看着汽车,对张长生说道:“你赶紧学成了本事,多挣点钱。以后也买一辆,师傅好跟着你享福。”
车开进了医院,大家从车上下来,刘瘸子推开两栋楼之间的大门直接来到北边的小楼前,仔细的观察起来。
两栋楼正好将整个医院的面积对半分,中间用铁栅栏隔开,而北楼的位置在医院北半部分的北边,距离南楼较远,张长生猜测这应该是为了不让南楼的人听见北楼的惨叫声。
北楼的院子里长满了蒿草,只有干活的工人开出来一条小路供进出,其他地方全是草,还有许多去年的枯草梗。
医院的两侧都是各种店铺,和南楼对齐,北楼的两侧是庄稼地,北边是一片荒坟。
刘瘸子看了一会,就对张长生说道,“楼北边是荒坟,埋的都是以前医院里死的人,阴气本来就重,这整座医院的地形像一个大龟,形成了玄武聚阴地,医院前边是公路,如同一条江河,荒坟的位置就像一个拖住玄武的铁球,玄武想要入水而不得,当年小鬼子在这里残害了那么多人,阴怨之气不断聚集,出事是早晚的事。”
刘瘸子点上烟袋,抽了两口,继续说道:“我猜小鬼子撤走之前这楼里肯定就出事了,而且一定有人指点他们将整栋楼都封起来。”
张长生问道:“师傅,封起来管用么?”
刘瘸子就点点头,说道:“长生啊,你知道阴阳鱼吧,不论黑白都是一头一尾,大头为进,小头为随,视为阴阳轮转,生生不息。小鬼子把楼里和外界连通的所有窗户大门全封了,使生气不通,阴阳不转,里边的鬼怪自然就没办法作妖了。可是一但这封口打通,阴阳轮转,鬼怪便开始作祟。”
张长生道:“孤阴不长,孤阳不生。”
刘瘸子道:“就是这个道理。不过指点小鬼子封楼的这个人心肠十分歹毒,他留下这个烂摊子等于给咱们埋了个恶毒隐患,就看什么时候发作了。”
刘主任问道:“刘先生,那这个怎么解决啊?”
刘瘸子道:“你想办法搞点公鸡血和黑狗血来,晚上我们爷俩会会它。”
傍晚的时候,李主任拿着公鸡血,和黑狗血回来,也不知道他从哪买的。刘瘸子把公鸡血和黑狗血混合在一块,又加了些朱砂,开始画符。
到了晚上,刘瘸子带着张长生来到楼前,刘瘸子掏出罗盘看了看,只见罗盘上的指针死死的指着鬼楼的方向,刘瘸子啧啧道:“阴气这么重,里边的家伙很凶啊。”
刘瘸子掏出一张黄符贴在张长生身上,说道:“你跟在我后边,千万小心。”
张长生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拿着黄符,跟在师傅身后迈步进了楼。在进楼的一瞬间,张长生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涌起一股怪异的情绪,悲伤,害怕,愤怒。
张长生问道:“师傅,你有没有啥奇怪的感觉?”
刘瘸子道:“对方很强,念静心咒,静心守神不要被迷惑。”
正对着大门的是楼梯,看结构和南楼是一样的,大楼梯通向二楼和三楼,在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小楼梯作为安全出口。
刘瘸子一马当先,从大楼梯直接上了二楼。张长生打开手电左右照了照,就看到了老王说的那个房间,就在楼梯西侧第三个门,地面上杂乱的脚印符合老王他们寻人的描述。
刘瘸子看了看罗盘,那个房间正是阴气最重的地方。他悄悄来到门口,示意徒弟站在自己后面,就压下门把手开了铁门。
随着铁门被打开,张长生把手电光照进去,就看到在对着门口的方向是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有一个柜子,里面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发黄的文件纸。
在房间另一侧,有两张手术台,上边有固定人体的镣铐和照明的灯,若是仔细去看,似乎能看到在手术台的边缘缝隙中有一丝丝暗淡的黑红色,应该是当年在这里被当做实验品的受害者干涸的血液。在靠北墙的位置,还放着洗手盆和毛巾。整个房间的墙面没有做任何粉刷,全部是水泥墙面,给人一种特别压抑的感觉,可以想象被绑在手术台上的同胞们当时有多么恐惧和绝望。
时间能够将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化作尘土,但尘土太薄,盖不住侵略者的罪行。
张长生跟着师傅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除了罗盘表明这里阴气很重之外,并没有什么发现。
眼看着两人已经又转回到了门口的位置,忽然间罗盘上的指针刷得一下就动了,一下子就指向了房间里边手术台的方向。
张长生的反应很快,几乎是指针指向那个方向的同时,手电的光也照了过去,这一下可把他们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手术台边上站着一个人,看他的穿着的衣服和个头,很像失踪的老马。
而吓了张长生和刘瘸子一跳的是,他们两个刚刚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非常肯定手术台的位置上什么都没有,那就说明这个人是刚刚忽然出现的。可是他是一个真实的实体,并不是鬼魂,他是怎么出现的?之前藏在哪?
老马微微抬起头,那张朴实的脸上露出一种邪魅的笑容,张嘴说道:“你们是来找我的么?”
老马的声音非常沙哑,如同一个快要渴死的人一般,在这沙哑之中还多了一种寒冷,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更让人惊疑的是,从老马嘴里发出的沙哑声音竟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刘瘸子将罗盘放进布袋里,手再出来时已经拿着一张黄符,他双腿忽然发力整个人就冲向老马,右手匕首顺势直刺老马胸膛。
眼看着匕首就要刺中老马,老马忽然就一个转身,同时扬起胳膊横扫刘瘸子的头。刘瘸子将身体一矮,整个人蹲下来,左手的黄符就贴在了老马的肚子上。
就听见老马闷哼一声,后退两步,和刘瘸子拉开了距离。贴在老马肚子上的黄符立刻冒起白烟,呼的一下就燃烧起来,不到五秒钟,黄符就烧了个干干净净。
“哼哼哼。”老马看着刘瘸子,一阵冷笑,“老瘸子,你的符不灵啊。”
刘瘸子冷哼一声,说道:“孽畜,死去多年还不投胎,在这里枉害人命。”
老马冷哼一声,道:“枉害人命?这里的人可不是我杀的,他们都和我一样,被人挖心挖肺,受尽了折磨,只是我死的要更早一些罢了。”
随着老马的冷哼声,整个房间里忽然刮起了阵阵阴风,直吹的张长生遍体生寒。
老马继续说道:“他们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们就那样看着我,看着我被开膛破肚,看着我的心肝被摘出来,早晚都得死,他们也没人愿意救救我。”他说着,声音忽然变得轻了,“那我还顾及什么?既然都死了,那就让更多的人去死吧。”
老马说完,忽然就朝刘瘸子冲过来,双手张开就去掐刘瘸子的脖子。
刘瘸子将匕首横在胸前,忽然一个转身后踹,直接踹在了老马的肚子上。本以为可以将老马踹出去,可是老马的身体如同石头一般坚硬,而且他的向前冲过来的力量很大,这一脚不但没有把老马踹出去,反而让刘瘸子往前一冲,趴在了桌子上,那条腿也被震得麻了。
张长生一见师傅吃了亏,立即上前,手中桃木剑直刺老马的腰腹。桃木,又叫神仙木,英雄木,是五木之精,阳气极重,能压伏邪佞之气。古书记载,插桃枝于户,童子入不畏,而鬼畏之。
张长生手中桃木剑一剑刺出,扎在老马的腰上,本以为能够将老马刺伤,或者让他闪避,可是没想到老马竟然有不闪不避,而且根本没搭理张长生,直接就冲过去掐住了刘瘸子的脖子。
刘瘸子这时候刚从桌子上起来,听见背后阴风刮动,心里暗叫糟糕,便想要躲避,可是他的腿被震得发麻,根本走不了,一下就被老马掐住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