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两人打坐到了深夜。忽然,郑无爽只觉得身子很重,眼皮再也抬不起来,他想伸手去扶住老人,却是感觉自己被紧紧地束缚住了,“砰”地一声传来,他身子一僵,竟重重地栽倒在玉台之上。
老道人睁开了微闭的双目,看着身旁少年,只见他气息孱弱。凌霄子轻轻抚过少年胸膛,过了好一会,等到郑无爽慢慢恢复了气息,老道人这才摇了摇头,收回了手随后不再去管他。
郑无爽迷迷糊糊,只觉得胸口处暖暖的,随后便舒服地睡了过去。等到他再睁眼的时候,竟已是寅时。他有些错愕,只以为自己模模糊糊睡了一夜。顿时少年脸上刹地一红,看着凌霄子尴尬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道人长须飘飘,看着阁外,随后缓缓开口道:“时间到了。”
郑无爽轻轻跳下玉台,他睡了一夜,此时神清气爽,精神饱满。只是再想到之前他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表示要努力修行,这没过两天就在凌霄子面前打了一夜的瞌睡,臊得脸越来越红,一直红到耳朵根子上。
郑无爽只觉得就脸跟火烧一样,行过一礼之后,他便匆匆走了出去,消失在薄雾之间。
待回到兑和峰后,郑无爽脸上却是愈发的红,心里也不住地埋怨自己不争气。
在给师父施良请过安后,郑无爽一边朝自己住处走去,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唉,大错已酿,只有找出其中原因,才能加以改正。”郑无爽心中暗忖。
上一次他这样疲惫不堪,还是在一年之前他开始日夜打坐修行的时候。这么想来,郑无爽只觉得应该是自己暂时还没有习惯跟着老道人修行。等到他捱过这最初的一段日子,后面就会恢复过来。
至于这段难熬的日子,他就只能得指着养元丹过活了。养元丹便是宗门每月发放的养生丹药中最主要的一种,起的固本培元,强身健体的功效。然而养元丹每月都是有一定数量的,他就是想多服用几粒,也匀不过来。
待到服下一粒养元丹后,郑无爽想休息一下,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想来应该是他昨天晚上刚刚睡了一夜,此刻又服了丹药,正是精神饱满的时候。
只是再让他学着老道人的呼吸吐纳打坐修行,他倒是也不敢了。毕竟这等高人的呼吸吐纳,一旦出了岔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就算没有出问题,他白天把精力耗尽,难道晚上接着在玉简阁睡一宿?
只不过郑无爽也不想把这大好时光白白浪费,他拿出前几日买回来的文房铺在园中的石桌上,回想着拜入上善学府以来的过往修行,总结了一下自己的所得感悟,将其一一写在纸上。
等到写完之后,郑无爽却是惭愧不已。他拜入学府已有数年,然而纸上所写,竟不过千字,以至于他都不愿意去看那些所得。
叹了一口气之后,他提起笔,默默地将道源真经默写了一遍。在看那纸上密密麻麻地字迹,他终于长舒一口气。
抬头看天,此刻日头已经到了头顶,郑无爽这才感到有些饿了,开始准备起锅煮饭。等到架了锅,起了火,下了米之后,他又坐回了石桌边,顺便把他那本破破烂烂的《药理真经》也默写了一遍。
等到停了笔,再看锅的时候,火已经熄了,揭开锅盖,水干了,饭也焦了。他丝毫不在意,给自己盛了一碗,胡乱地扒拉着。
这种饭他不知道吃了多少回了:他本来就不会做饭,自从那次烧了道书之后,他就长记性了。哪怕就是锅烧着了,他都先要书顾好。米可以去乾元峰白拿,道书不行。再说焦就焦了,也不见得不能吃。娘亲以前说过,到了荒年,土都能吃,更何况这烧焦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