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嘴动了动,却在目光扫过她身后的宅子时,闭上了嘴。
“还有你!”林桃指着那个说自己汗湿了衣裳的问:“你确定的衣裳是汗湿的吗?我怎么觉着,你是故意拿水淋湿的呢?
我就奇了怪了,明明不停喝水的是你,为什么跑茅房尿个不停的却是他呢?难道说,你们两共用一套下水?”
“噗嗤”一声,有人没憋住笑出了声。
却在下一刻接收到二人的目光后,又连忙把笑硬生生憋回去。
“这大热的天,我还不能喝水了?”那人不服道。
林桃笑了:“合着,咱们头顶上,是各顶各的太阳呗?人家田二狗兄弟三个,一个下午只喝了两次水,上了一次茅房。
看看他们兄弟,再瞧瞧你们这些能做人长辈的,你们不会觉得害臊,觉得没脸见人吗?
搁这耍了一天的心眼子,还好意思说自己如何如何辛苦,如何如何卖力!
举头三尺有神灵,出门小心被雷劈!一个个,还有脸搁这多要工钱!也就是姚师傅,不好意思直说!
搁我这,早叫你们滚蛋了!”
“你、你……水多喝点咋了?多去几次茅房又咋了?该做的,我们不也一分没少做吗?”
“是!你是做了!你一早上,背了十七筐碎石。一下午,扛了两根圆木,抱了十二捆草。喔,对了!你还抱一捆竹竿对不对?还有遗漏的,你可以补充一下。”
那人咽了口唾沫后,局促不安的退了两步。
她林桃做事,向来要么不戳破,戳破就不放过:“啊,还有,打饭的时候,你跑得最快。第一盛饭,最后一个放碗。
真是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
林桃不屑的扫了那人一眼,将目光投向田二儿狗。
“可人家兄弟仨个呢?早上他们背了六十二筐碎石。下午扛了十三根圆木!抱了三十七捆草!卸了二十九捆竹子。
凭这个,人家难道还不配和你们拿一样多的工钱吗!”
瞅着一个个脸上的不服,她又笑道:“你们还不服气是吧?行啊!打明儿起,咱就以他们兄弟仨个为标准,至少要做到和他们一样,就能领两文钱。做不到的,要么滚蛋!要么只给一文钱!”
“你、你在这指手画脚什么?是姚师傅出工钱,又不是你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这耗子,你还真就拿定了!”
姚师傅忙挥走过来:“瞎说啥呢?知道这位老夫人是谁吗?张嘴就来!这可是我的东家!这活,还是人家赏的呢!要没老夫人赏活,咱还在家里愁钱愁吃喝呢!”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原本喧嚣的空气顿时沉寂下来,周遭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半响后,有人小声道:“不说咱是要把这条街两旁都改成铺子吗?难道说,这些个宅子都是她的?”
“我、我也是这么听说的呀!之前还以为是县衙的活呢!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老太太给的差事。”
“完了,吴大胆几个这次是踢到铁犁子了!”
“活该!以往做事就属他吴大胆最爱偷懒!这回,遭教训了不是!”
“没错,比咱做活少,拿钱一样多。我早就看不惯他了!要我说,老太太这顿收拾,那叫一个漂亮!”
众人说着说着,风向就变了。
一时间,吴大胆那几人,成了众人口诛笔伐之地。
更有人开始替田二狗兄弟说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