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衙役也跟听了啥天大的笑话似的,笑得前仰后合:“也不看看自己啥也,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回头,你怕不是要说这街道两边的铺子都是你的?”
“唉?还真叫你说对了。”林桃打着蒲扇道。
一时间,不止秦氏和衙役笑出了声,就连旁边这些围观看热闹的,也捂着嘴笑个不停。
林桃只当没听见:“秦氏,这铺子还没和周牙人立字据吧?”
秦氏的笑僵在了脸上。
早间她和周牙人约好了明天交租立字据的。
可、她、她怎么会知道的?
见秦氏不笑了,那领头的小衙役顿时也笑不出声了。
紧接着,周围的人更多的是好奇起来,难不成真让这婆子说对了?
数道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林桃。
“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打明儿起,这铺子就是卖鸡蛋的了。”
这时候的秦氏心里已经颤了几颤。
自己在这铺子里经营七八年了。旱灾刚开始的时候,她也确实听说,这铺子在卖。
那时候,原房主还找到她,想让她干脆把铺子买了去。
可当时她哪敢啊!
这大旱当头的,钱不都得拽在自己里,又或是拿去屯粮?谁会钱多到拿去买这揣也揣不走,吃又不能吃的房子呀!
直到官府肃清流民,让大家伙放放心心开张的时候,她才知道铺子易了主。
该不会真是眼前这小老太太吧?
心里没底,秦氏又是一番仔细打量。
一身旧麻布衣裳,和那张把风吹日晒的脸,外加一双旧得和这小老太太一样岁数的布鞋。
不可能!这种人,怎么可能买得起铺子!
绝对不可能!
“疯婆子,劝你少在这闹事,赶紧走!”秦氏吼道。
衙役也道:“这事倒也简单,把周牙人找来一问即可。不过,我可警告你,若这铺子不是你的,我可得把你带回县衙问罪。扰乱次序,罪可不小。”
“何必这么麻烦?”林桃埋头在腰间的小布包里翻找,唰一下提出一张纸,在衙役面前晃了晃。
“房契可比周牙人管用吧!”
这不巧了嘛!她带着房契出来,只是想着顺道一会去牙行找找周锄,先把租出去的铺子立个字据的。
毕竟镇上空出来的铺子应该不少,要是拖得久了,人家佃着更便宜的,那自己的铺子就又落空了。
没想到,还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那衙役接在手里,脸色顿时就变了。
看看房契,又扭头看看秦氏,最后将房契还给她后,把秦氏拉去了旁边。
两人一阵嘀咕,秦氏直到这时,不仅笑不出来,直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过来的时候,秦氏上来拉着她,哭得那叫一个惨:“老太太,这事你真别怨我。是她,是田妈妈逼着我干的呀!
我这么个小铺子,哪里得罪得起做买办的呀!
老太太能体会我的难处的对不对?”
林桃都听笑了,抽回自己的手,借着衣角抹了抹。
不敢得罪买办婆子她确实可以理解,可秦氏之前那瞧不起人还处处鄙视的言语,和侮辱人的词汇,就足以说明这人本不怎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