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八点,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一轮上弦月高高挂在夜空纸上,大地上朦朦胧胧一片。
“沙沙沙!”
重重夜幕下,有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板厂胡同里。
这是一对父子,高一些的那个是父亲,名叫佟贤春,矮一些的是儿子,叫佟正宇。
他们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则是为了找楚恒告状。
佟贤春有四十多岁,原是胜利开关厂的厂长,年前十月份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被撸了下来,十一月份的时候又被赶出了厂家属区,住到了六区粮管所管辖范围内的一座大杂院里。
而他要告状的事情,就是因此而起。
在这个计划经济的年代,人们生活的一切都离不开票证,所以佟贤春换了居住地点后,手里的粮本、副食本这些都要跟着一起换新的。
其中购粮证就是归六区粮管所的综合科发放。
一般来讲,只要居民拿着街道开的介绍信等手续去综合科申请一下后,过个三五天新的粮本就能发下来。
可佟贤春已经搬过来俩月了,粮本却到现在都没拿到手,一直被甘平江跟方海军俩人以他身份有问题为由,暂扣在手中。
为此,他没少给那俩人送好处,可这俩人就跟喂不饱的饕餮似的,无论给多少他们都不满足,依旧无止境的索取着,简直是把佟贤春当成了摇钱树!
佟家因此可谓是苦不堪言。
人是要吃饭的,可他们又没有粮本去买定销粮,所以就只能拿着积蓄去黑市买高价粮回来吃。
就这样两个月下来,佟家为了买粮食回来填饱肚子,不仅花光了积蓄,甚至还借了些外债,眼瞧着就要走投无路了。
于是乎,当今天下午佟贤春听说粮管所换了领导,又听儿子讲这位新领导是位嫉恶如仇,义薄云天,有着小孟尝之称的豪杰人物,才起了过来告状的心思。
可以说此刻此刻,楚恒在佟家人的眼中,已然是最后一颗救命稻草,如果连他都帮不了佟家的话,他们一家人也只能远走他乡去当前途未卜的盲流了。
“就是这家了,爸。”
这时,佟家父子已经来到楚家院外。
在斜对过被惊动了的小牛等几位汉子的注视下,满面沧桑的佟贤春抬头望了眼面前那两扇崭新的朱红色大门,迟疑了一阵后,最终咬咬牙上前一步,叩响了门环。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在巷子里响起,很快传入的后院。
此时楚恒刚陪虎妞玩完皮球没多大会儿,正坐在堂屋里喝茶歇气。
听到动静后他忙站起身,对准备去开门的杨桂芝道:“您看电视吧,桂枝姐,我去。”
“那行。”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看的杨桂芝又依言坐了回去。
楚恒则快步从屋里出来,径直来到前院。
当他打开门见到陌生的佟家父子俩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下,疑惑的对俩人问道:“你们找谁?”
“这位同志您好。”佟贤春脸上挂满了忐忑之色,佝偻着腰低三下气的说道:“我们找楚恒楚所长。”
“我就是。”楚恒更疑惑了:“您们有什么事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