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步弓手从两翼射击宇文广军队。命令长枪兵增援旗台后方,将前头的轻骑兵顶开!宇文广这是搏命来了!他只想要毁掉帅旗,给我们制造混乱!”
高欢紧咬牙关,对未曾谋面的陈庆之,心中更是平添了几分厌恶。
这帮读书人!完全不把士兵性命当性命!
宇文广必然是被军令压着,完全不顾伤亡的疯狂冲击旗台。
只要毁掉旗台上的帅旗,高欢的大营必然陷入各自为战,到时候宇文广想怎么打,怎么跑都不是问题。
看着自己手下和宇文广的骑兵死了数百人,还不是正面交战死的,更多是被挤死、踩踏死的。
伴随着高欢的枪兵压上来,更多的拱卫步兵感觉到了威胁,开始朝着两翼涌。
高欢勒令弓兵狙杀带头跑的中低级军官,普通士兵可以逃,但这群非嫡系的军官不能逃。
普通士兵能打散整编,但这群中低级军官,在逃窜的时候会很容易利用军职吸纳溃兵,进而变成兵头。
有了头脑,就容易产生别样的情绪。
所以,趁乱多杀一些非嫡系中低级军官,到时候还能顺道吞下所有士兵的指挥权。
不过,高欢很头疼看着下边的厮杀。
宇文广,已经发动了第八波冲击,为亲自带着精锐强行冲来,眼瞅着这一批人如果杀进去,旗台不保,高欢只能恶狠狠的下令:“命令所有弓弩手射击旗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多时,箭雨如蝗,朝着整个战场的重心倾泻而以下。
“疯子!”
“将军!进不去啊!高欢这狗贼,敌我不分!咱们现在已经战至半数了!”
宇文广的亲兵拨开了正面射来的箭,但身上有更多的箭没法拨开,瞬间被扎成刺猬。
索性甲胄不错,命也好,只是伤了皮肉,但伤口越多,就越能感觉鲜血流逝带走的生命。
宇文广咬着牙怒道:“小瞧贺六浑的狠心!将营寨打个对穿,离开!并对外截杀高欢斥候,以策应陈将军。”
宇文广算是服气。
陈庆之要他将整个高欢军打个对穿,一开始他还生气这小子小瞧他。
没想到,居然让他算中了。
自己真的只能打个对穿而已!
高欢这孙子,也是够狠,为了不让自己夺旗,居然直接下令箭雨倾泻。
这一波,几千人都是伤在他自己手中,再加上这一波劫营和冲阵的溃兵,自己用五百伤亡,换来了上万人的歼灭。
值了!
宇文广撤了。
能带走的都带走,高欢黑着脸,让人去收拾残局。
看着自己的帅旗,他沉默了很久。
“将军……主母她……”
高欢心头一紧,忍着头疼说:“如何?”
“中了十二箭,在……在抢救,军医说……尽力而为。”
“……”
高欢暴怒,拔出腰刀,疯狂的劈砍箭台栏杆:“陈庆之!疯子!这就是你的算计吗?!宇文广那种人,不可能有这种狠厉啊!你必然用军令威胁他!该死!该杀!!!”
高欢也不傻,与宇文广他们共事过,大体也摸得清彼此的为人和作风。
宇文广不是个不爱惜袍泽的人,能战至半数才从容撤退,这是下边的士兵对将领的绝对信任才有的。
往常,两成伤亡就容易溃兵,三成伤亡才溃,那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一千轻骑,丢在阵中快一半!高欢要是有这种骑兵,做梦都能笑醒,绝对爱惜,而不是直接丢出去当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