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丝毫严格勒令关西军不得将钱粮拿出去兑换成铜钱,现在的铜银比价就是赌博专用品,坐庄的人心可比赌场里那些九出十八归的人黑多了。
物资已经汇聚得差不多了,萧道成估计要收网了。
也不知道长安这一次的铜银比价大赌,会死多少世家。
当天。
东宫,三百辆车停下来,然后将大量的箱子扛进布防严密的库房。
“这就是陛下的解决手段?”
在库房内,琉璃透过阳光,让库房显得十分亮堂。
打开一个箱子,拿起来一看,捏着薄薄的纸片,陈虬对着阳光照了一下,龙纹水印和应昭的大头像画得清楚。
当然更重要的是摩挲在指腹时,能清楚感觉到美妙的触感,纤毫毕现,怎么也不像纸该有的手感。
“这里,价值是二十万两黄金的金圆券,三百万两白银的银圆券,跟一千文钱、五百文钱、一百文钱、十文钱、五文钱、以及一文钱的纸币,总计十亿文。”
负责押运的侯莫陈悦,捋了捋山羊胡,操着浓厚的河西口音笑道:“现在整个东宫,就他娘你小子最有钱了。”
“少取笑我。”陈虬吐槽道,“这纸币能用吗?老百姓能相信?”
“自然,陛下已经在蜀州取消了金银铜的流通,用纸币回收钱粮流通。并且所有官员和百姓的交易都得用纸币。收税也是纸币,只要你下令往后收税只能用纸币交易,立刻就能将金银铜的交易全部作废。”
侯莫陈悦抓了一把样币,快速的点钞,刷刷响说:“陛下早让我去全国各地寻找造纸工匠,花费了无数心思,终于找到了制作纸币特用纸的棉花和一些纤维。我三年跑遍全国,还是第一次这么用来当钱花的纸币,别提多舒服了。”
“啧。那铜币呢?”
“流通啊,反正金银全部取缔,银币可以交易,但只能当做辅币使用。同时钱庄可以用金圆券兑换金银,但是手续费、印花税、反正各种条件你记得加上。”
将样币丢回箱子,侯莫陈悦又看了一眼陈虬,“不过这一次我一路走来,处处都有农社投机取巧,如果你一声令下废止实币交易,肯定会导致长安大乱。所以陛下才让你逐步完成替代,反正收税和发款必须用纸币,所有农社与农社之间的交易,也只能用纸币,钱庄这边实币换纸币不用手续费,但是纸币换实币要收手续费。把纸币的价格抬高,才能让百姓用这种纸币。”
“明白了。”陈虬吐出一口浊气,“对了,你说蜀州已经用上了?”
“自然,蜀州到处都用铁钱,出门买菜都要带几斤铁,累死累活,有纸币本地人还欢喜得不行。”
“那行了。”陈虬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你跟侯莫陈崇争论出谁是宗支了没有。”
“屁!跟他争个屁宗支旁支,各过各的!老子河西人,他家在武川镇放牧,早在开国之前我家就内附了,他们还在草原玩耍。要论宗支,也是我。若是不论,反正都是一个部落里出来的,爱咋咋地。”
侯莫陈悦瞪了一眼陈虬,“你小子就是故意来拱火的。好不容易我才懒得想宗支的事情,你倒是阴恻恻的丢我一手?”
“咳咳,我这不是好奇嘛。”陈虬嘿嘿直笑。
侯莫陈部落两支,侯莫陈悦属于汉化鲜卑人,而侯莫陈崇则是早年在草原部落放牧的部落主。
虽然两人都很能打,但事实上已经分家好久了。
而且一说到侯莫陈悦,总是能想到侯莫陈崇,不怎么知道内情的人都会问,他俩是不是兄弟。
或者说,侯莫陈一门两将军什么的。
这种事情在封建时代也是禁忌,说多了容易让皇帝警惕你家是不是权势太大,结果明明是两户人家,因为流言蜚语而被废掉。
总之,倒腾来倒腾去,侯莫陈悦自己思考之后,决定分家。
侯莫陈直接拆成三个姓,弟弟们姓侯,儿子们分别姓莫和陈,直接选择汉化。
侯莫陈崇也想这么干,但一听仨姓你都占了,那我也不能抢了,不然说出去不好听,索性就不管了,侯莫陈崇家族以后继续姓侯莫陈,而侯莫陈悦家族往后就是三个姓了。
当然这是后话,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侯莫陈悦在东宫稍微休息了一天,就装扮成商人,东出了。
他还有别的任务,不能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