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去望江了,你这一去,我们两兄弟不知何年能再相见,所以趁着没走,找你喝几杯。”他语气恳切。
只是那副笑脸,还是令人不忍直视。
周言心中一动,今天算是被人从头暖到脚。前有阿绮,后又张重,对他的关怀都溢于言表,教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那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他笑着打趣道,两世为人,他其实没怎么喝过酒。
“看,我就说他不可能拒绝,你欠我仨包子。”张重却头一扭,冲着边上笑道。
又有个捕快打扮的从墙角阴影处走出,周言一看,正是刘云。
刘云苦笑着向周言抱怨道:“小周,我一直当你不近酒色,这包子钱得你出。”
周言知道,对方同样是来为自己送行的,心下只有暖意,当即豪气挥手道:“仨包子而已,小意思。”
“少充大头了,真豪气的话,今晚的酒钱就你出。”张重倒算是将他囊中羞涩的人设坐实了。
“那可不行。”周言正色道,“平日里只见过张哥你花银子在那些姑娘身上,怎么着也得让兄弟我看一回。”
“是极是极。”刘云附和道。
“真要我出啊?”这会儿二对一,张重人微言轻,苦着脸问道。
但不等两人答他,他又咬着牙点头道:“好,我出就我出,反正这辈子也就这回了!”
周言听了,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这货搞得好像自己一去就不回了一样,实在不吉利。
“怎么,我走了后,你就要累死在女人肚皮上了?”他略微有些毒舌道。
“呸呸呸!”张重忙啐了几声,“你哥哥我神枪无敌,少乌鸦嘴。”
“我说张哥,你真得注意点了,我真怕以后回来,只能跟你隔着土说话。”周言继续打趣道。
张重正想出声反击,刘云悍然插话道:“你俩别贫了,现在怪饿的,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吧。”
这个提议得到了两人的一致认可,于是就近去到边上的福临酒楼。
三人坐定,点好酒菜后,张重嘴里便一直念念有词。
“张哥,你这有些夸张了吧?”周言见状,奚落道,“一顿酒钱而已,这样心心念念的吗?”
“你懂个屁!”张重没好气地骂道。
“为了你,我可是出血本了,这顿酒钱,能喝听好久曲了。”他的心真有滴血的感觉。
看他这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周言恻隐之心发作:“那我请吧。”
他平日里用钱的地方不多,眼下离别在即,请兄弟们喝一顿无伤大雅。
“不行!”张重却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看不起谁呢?说我请就我请!”
周言见状,声势转弱,张哥难得豪气干云,自己不让他表现,好像确实有看不起对方的嫌疑。
见他偃旗息鼓,张重志得意满,重新坐定。
“不对啊张哥,你好像还欠我不少银子,那我离开后,岂不是收不回来了?”但马上就被周言杀掉了威风。
“欠……欠钱的事,以后再说。”嗫嚅了许久,他终于还是弱声弱气道。
“跟你开玩笑呢,你先帮我存着,等我下次回来找你讨,说不定还能是老婆本呢。”周言自然不会纠结于此,举起酒杯笑道,“来来,我们喝酒。”
他顿了顿,想了句祝酒词:“所谓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此去一别,天涯海角,亦不过咫尺。”
他正自得于对古诗词的运用,忽听一阵拍掌声响在耳畔:“好!好一句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声音耳熟,三人一转头,正见着李县与杜云河卓立一旁。
他们起身正欲行礼,却见杜云河一脸惊讶地瞧着周言道:“你就是公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