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跃站在出租屋的镜子面前,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刚开始承受剜眼之痛的时候,他真的后悔说出要拜妘鸩为师的话,但是后来和妘鸩聊天,让他无比佩服自己当时的决定。
右眼已经消肿,裂开的眼角也恢复正常。脸色惨白,但没什么大问题。
他有两处很大的变化。
一个是从额头到眉心的紫红色印记,另一个就是他现在紫金色的右眼。
整个右眼全部是紫金色,已经分不出眼白眼瞳眼仁这些结构,而且质感十分奇怪,又像是金属又像是陶瓷——就像组成妘鸩的身体的物质一样。
他早上才回到这个世界,好好睡了一觉之后已经是下午,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
“师父让我先去武夷山,现在我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安检。要不坐火车去?”
他用牙刷把敲了敲自己的右眼,感觉挺硬。
虽然叫师父,不过他真不记得妘鸩教了自己什么东西。
陶跃找了一些纱布包上自己的右眼,换了衣服出门。没有自己做也没有去平时自己吃饭的小饭馆,而是去了隔着一条街的著名酒楼。
本来省吃俭用的他,现在正胡吃海喝,计算着中午去买几身行头,下午去最好的会所按摩一番,好好地放纵自己。
回到这个世界刚要分别的时候,妘鸩随便从地上捡了两块砖头,用手一蹭就把它们变成金块。陶跃没要,因为他明白钱对自己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这钱我还留着干什么呢?这几天去武夷山的路上我应该把它们花光光。但还是先和爸妈说声再见吧。”
陶跃想着,没有立刻动身前往武夷山,而是打车去了父母坟墓所在的山上。
“奇怪,往常有这么多人吗?”
他看见不少人在墓园边上交谈,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来祭拜的。
不过他也管不着,只是到父母的墓前跪下。
“爸、妈,不知道你们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我整天忙着为环游世界的事情赚钱,转眼已经半年没来看过你们了。”
“我这几天有大气运,一个高人把我介绍给其他的人培养,以后我会变得很有出息的。”
“我就要去武夷山了,那边有一个寻常人不知道的秘境,我要过去拜师学艺,可能好久不能来看你们,但愿你们已经托生到其他更好的地方了。”
。。
他说了很多,但是没有像往常一样流泪,只是最后眼眶湿润,鼻翼抽搐地离开了墓园。
陶跃的来去没有产生什么影响,墓园的人影依旧互相交谈着。
突然,远处小屋的狗叫了三声,这些人影都消失在原地。
一家高级会所内,陶跃身穿一身昂贵的衣服,躺在躺椅上,抽着那个店中最好的雪茄享受着最高价的脚底按摩。
他并不抽烟,今天突然抽起雪茄来也一点不舒服,但看着雪茄尖端缓缓地燃烧,那上升的烟雾托起了他的虚荣心。
“真是舒服,以前看电影里面的老大们都是这样的。”
享受过后,他一脸轻松地走上街,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到高铁站。
幸好他没有因为右眼的眼球被拦下。
工作人员看了他脑门的印记,见他没有携带什么危险物品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放他过去了。
坐在车上,视频也刷腻了,他开始回忆自己当时和妘鸩聊天的内容。
“洞外面,本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妘鸩抱着陶跃飞在空中,看着下方的各种畸形扭曲的怪物。
“徒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没等陶跃回答,当然妘鸩也明白陶跃根本就不知道。她直接说:“这意味着不到三十年,世间就会迎来末日。”
这说明陶跃还到退休的年纪——当然摆摊也没有退休的说法,就能看见世界末日。
幸好本来他因为癌症也不交养老保险,不然就亏了。
只是他看着自己乘坐的高铁,想起拜科技所赐的强大生产力即将消亡,觉得十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