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母便把刚刚的事告诉了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白端作为白鹿的父亲,要把她许配给谁,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
“而且程大公子这么年轻便考上举人,以后前途无量,这桩婚事,本就是白家高攀了。”
雷康听到父亲居然这样说,心里更加难受:
“可是,白鹿妹妹喜欢的是我啊,就算那程大公子再好,以后能像我一样,对白鹿妹妹好吗?”
雷刚看儿子如此消沉,语气严肃道:
“你不同意,又能怎样,除非你能比程家公子带给白家的利益更多。
或者你有能耐,让白家惧怕你,让他不得不把白鹿许配给你。”
“你每天除了舞刀弄枪,经商不通,学识也拿不出手,有什么资格让人家把女儿许配给你,凭你对白鹿好吗?”
“有时候,感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听到这话,雷康沉默了,陷入了沉思。
雷刚命人拿来一个东西递给他,雷康接过打开,是他之前送给白鹿的簪子。
“前几天商会白端交给我,让我还给你的。”
……
之后几天,雷康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
这天,下人来敲门。
“走开,我不是说谁都不见吗?”
“少爷,刚刚白小姐的丫鬟给您送来了一封信。”
门打开了,雷康急忙把信接过来,关上门拆开来看。
信上只一行字:“今夜子时,盼与君相见。”
晚上子时,雷康悄悄翻入白鹿小院,轻敲她的窗户。
屋内白鹿本来便在等她,听到声音,赶忙打开,雷康翻了进去。
白鹿说:“雷康哥哥,救救我,我不要去坐禁脔。”
听到这话,雷康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白鹿含着泪,向他说:
“今天下午,我本来想把抄好的佛经去给父亲送去,不小心在书房外,听到了他和程大公子的谈话。”
“原来,我名义上是嫁给程大公子,但嫁过去以后,便要跟他去荆州读书,他在荆州认识了荆州御史的儿子,这次也跟他回来了。”
“之前在外面见到过我,那御史儿子看上我了,但他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直接娶我,便许诺将荆州的皮货生意交给我家负责,但要我当他外室。”
白鹿哭着,眼泪横流,她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听到这些,脑袋嗡嗡得,一时六神无主,唯一想到能帮他的,就是雷康哥哥了。
雷康听完白鹿的话,咬牙切齿:“雷伯父也太不是人了,居然把他女儿往火坑里推。”
白鹿抽泣道:“程家已送来聘礼,以要及时赶回荆州上课为借口,约定五日后就完婚,随后便要我和他走了。”
她猜想,到时候她在荆州举目无亲,她身子骨又弱,恐怕会以诈死,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白鹿妹妹我带你走吧,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生活下去。”
“嗯,我出不去城,所以想你帮帮我,等出去以后,我就隐姓埋名,再也不回来了。”
雷康听到这话,内心失落,“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以后,岂不是也没可能了。”
白鹿也很难过,但她想了一下午,也只有这个法子,可以解脱自己,也不把雷康卷进来。
他们也只能有缘无份了。
“东西我都收拾好了,现在城门已经关了,你武功高,可以带我上去!”
说着,拿着一个包袱出来,里面有几身衣服,还有她这些年攒的首饰银票。
她的贴身丫鬟帮她拿着,也打算和她离开,丫鬟是个孤儿,很小就被卖进府里,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小姐在哪,她也去哪,而且小姐不见了,她也逃脱不了惩罚。
雷康知道她意已决,内心再不舍,也只能尊重她。
他抱着她翻过围墙,在街上躲躲藏藏,防过巡逻官差,来到城门脚,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她们送出了城。
离别之际,两人对望。
雷康开口:“想好去哪了吗?”
白鹿回答:“我打算往南走,去白越城。
那是我祖父家,娘亲在我五岁去世,之后我便再也没去过祖父家了,不了解他们,但找个离他们近些的地方,生活下去也是可以的。”
雷康又想到:“白越城离这里有几百多里,路途遥远,你们两个女生走在路上不安全,我去找个下人来送你们。”
白鹿犹豫了一下,没有推脱。
雷康又连夜回府,叫了一个武功好的家生子,连夜带她出城。
天已经蒙蒙亮了,这次也真的要离开了。
“此去一别,望君珍重!”
雷康不舍,说道:“珍重”
又补充道:“等我有机会来找你。”
“好”
三人转过身,慢慢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