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长叹一声：“没听过。”

姚志信不甘心地问：“那有没有听别人说过？”

爷爷严肃道：“你从哪听说这个人呢？你一天不做作业到处跑，丁子星他妈来告状，说你祸害了人家林子。宋奶奶也说你问些莫名其妙的，是魔怔了。你到底啥时候才能乖些。”

姚志信鼓起腮帮子，心说，林子不是他祸祸的，他去宋家也是为了帮助楚梦之，怎么就他一个人错了呢。

他不满道：“又不是我。”

爷爷没好气地说：“我又没骂你。做错了承认错误，有那么难吗，我看你是挨打挨少了。”

楚梦之劝：“姚志信还是挺乖的，里面可能有误会。”

爷爷气：“能有啥误会，他就是皮。”

楚梦之刚想开口，被姚志信拉住。

姚志信挺起胸膛说：“就是我，咋了。他家林子好稀奇吗，我去逛逛都不行了，他丁子星还来找我嘞，我家林子长草我也没怪他撒种子。”

若非楚梦之拉着，姚志信指定要吃竹鞭炒肉。但是楚梦之护着姚志信，爷爷无可奈何，就说：“等会儿去割草，让你看看不读书是啥下场。”

爷爷还是摆弄木头，楚梦之在一旁听课。姚志信受了委屈，光明正大地把作业本撕了，折纸飞机玩。他把纸飞机飞出去，又捡回来，如此反复，直到自己也觉得无趣，便把纸飞机拆了折成船。等纸玩软烂了，雾气也都散了。

爷爷要去地里除草，叫姚志信扛锄头，还不准楚梦之帮忙。

家里的果树林总是被爷爷分做两部分，一部分有草，一部分没草。有草的是打了除草剂的，一段时间不管，泥土还算干净。但还有一半是没打过除草剂的老树，一周不管，草能没到脚踝。

爷爷总说，把不打药的留给爸爸。果子外形虽然不好看，但胜在农家肥管够，果子甜，送人也好有说辞。尽管爸爸从未在国庆节时回来过……不，准确来说，爸爸根本不在乎这些橙子，在乎的只有爷爷。

六月，纽荷尔已经疏了两次果，地里还有没来得及搬走的干枝丫。姚志信背着箩筐捡柴，楚梦之抡起锄头除草，动作娴熟。

趁爷爷把杂草抱走堆在路边的功夫，楚梦之问：“你为何要往自己身上揽呢。”

“我要是出卖你，你咋办。”姚志信冷哼，“反正我说啥都没人信，我要说是你，没准儿真得挨打。”

姚志信想了想，都是丁家那女妖怪害的。楚梦之是只讲道理的妖怪，绝对不会祸祸果树，是那女妖怪打架。想来贾淑芬那泼妇找到爷爷，没少让爷爷头疼。所以宋奶奶告状，爷爷才会生气。

要收拾那女妖怪，楚梦之做不到，他也做不到，但是有丁子星就好办了。

丁子星手下有一群蹭ifi的二百五，让一群人去找女妖怪麻烦，他和楚梦之都不用出手。这就叫做事动脑筋，借什么刀，刀什么人。

令他发愁的是，丁子星刚被他赶走了，一时间肯定不会回来。

而如果他去找丁子星，肯定会被奚落。丁子星总说他是没妈的孩子，既没人疼也没人管，所以活该他被欺负。他骂回去，丁子星笑他没教养。他从学校走路回家，丁子星坐汽车还要向他吐口水。他在学校吃午饭，但丁子星自己带盒饭，里面肉还比他的多。

姚志信习惯性地看向一旁的山坡，那是村里的集体林，云华村的祖祖辈辈都在那里，象征他妈妈的那堆土也在那里，不仅比别的小很多，还没有墓碑。

丁子星仗着有爸妈管，总是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

如果他妈妈在，他妈妈会不会为了护他，和贾淑芬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