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西宁城留守一万士兵,七万士兵带着二万民夫和大量的辎重朝着日月山关隘赶去。
七十尊雷霆炮,带出来六十尊,余下的十尊留在了西宁城。
从西宁到日月山关隘,近一百二十里,日月山关隘过去四十余里就是日月山城,然后便是青海,是西域商人必经的两个地方,非常的繁荣。
钦陵赞卓能镇守如此繁荣的地方,可见他有多受器重。
第三日大军兵临日月山关隘,这多亏了秦家生产的马车,负重量大,又耐用,这才能在一天内到达这里。
一般来说,行军作战,都是粮草先行,像如此远距离的带队作战,少之又少!
“报,玛本,十五万乾军已经逼近关隘之下!”
钦陵赞卓早就收到了消息,他没想到乾军会准备强攻。
他昨日收到了逻些发来的消息,益州那边也在试探性的开战。
钦陵赞卓压力很大,现在赞普估计已经收到他写的折子了,不用想他也肯定知道,会挨骂。
所以,这一次,他一定要守好城。
“所有人上城墙,把所有物资都准备好!”
钦陵赞卓前两日尝试着联系给他写信的神秘人,没想到还真的有回信,这两日,他已经掌握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那神秘人,应该是李乾的敌人。
而那队伍里最应该提防的,就是雷霆军。
不过,神秘人说了,他们携带的弹药虽然多,可没有补充。
从京城过来,需要十几日,完全可以利用这个空档,耗他们。
至多三个月,他们就会知难而退。
不就是守三个月吗,乾军绝不可能攻破日月山关隘。
“打开城门,让他们见见亲人!”
日月山关隘内,三四千个衣衫褴褛的平民百姓手脚捆绑着。
他们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有老人,有小孩,甚至还有大肚子的妇人!
钦陵赞卓想知道,这一招,大乾的正义之师,该怎么破!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