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炸弹。
“我们胜了!”
西宁城中,将士们高声呼喊!
胜利的喜悦在众人中传递。
秦墨一屁股坐在地上,李越他们也没好到哪里去,趴在城垛上狂吐!
下面已经成了尸山血海。
他们不是没沾过血,只是这种程度的,他们还没见识过!
李存功看到他们吐的胆汁都快出来了,大笑不止:“吐吧,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海尔兄弟从战争开始到结束,腿就没站直过,不住地发颤。
“这,这就是战争吗,太,太可怕了!”
战争结束后,但是他们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派遣斥候去看他们是不是真走了。
万一他们杀个回马枪,那就危险了。
这一战,他们虽然赢了,但有在守城中死了,也有人受伤。
秦墨下去看了,用身体做人肉沙包的那些将士,被生生震碎了内脏。
城门凹陷,有两个士兵,脑袋直接被撞木给撞碎。
岂止是惨烈!
“这就是战争吗,只是守城便是如此,那两军交战又是怎样?”
天黑了,也没人去外面轻点敌军的尸体。
秦墨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快快快,把受伤的将士们抬过来,箭镞不要直接拔出来,用火灼烧刀子,我这里还有酒精,用酒精给刀子消毒。
切开口子,将箭镞取出来!”
秦墨强忍着头晕和心悸,指挥着雷霆军的人。
雷霆军的人训练之余,都学过一些急救。
虽然秦墨知道的不是很多,但是就是这一点急救知识,能救很多人。
他带了大量的布条,还有酒精来,还有消毒过的针线。
那些上了内脏的人,只能听天由命!
李存功等人看着雷霆军众人施救。
李越则是在旁边帮忙。
窦遗爱,程大宝,甚至海尔兄弟都加入了其中。
刚才还吐得不像样子的孩子们,好似在这一刻成长了起来。筆蒾樓
“秦墨,你做什么,你剖开他们的肚子,那不是让他们死?”张溪在哪里大叫。
“你不懂别在这里瞎说,我现在也没工夫跟你解释,你有这个闲工夫在这里质疑,还不如多烧一些沸水,多抬一些伤员!”
一边说着,秦墨拿过一瓶酒精,对着一个肩膀中箭的士兵道:“清洗伤口会很疼,咬紧牙关!”
那士兵本就有高反,此刻中箭,更是虚弱到了极致。
他点点头,秦墨让人扒开他的伤口,酒精倒灌冲洗。
强烈的刺激几乎让士兵昏死过去!
直到伤口里的污秽被冲洗干净,秦墨道:“抓紧缝合!”
雷霆军一个士兵从包里拿出了针线,直接缝合伤口。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