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亚戈·赛维塔里昂终于疯了。”
——节选自基因原体罗伯特·基里曼在某次战后会议上的发言。
卡里尔看向这行字,默默地滑动了一下手指。鲜血总算不再渗出绷带了,但他依旧有些困难要处理,比如生物讯号的问题。
这块最新型号的科技产物无法捕捉到他的生物讯号,仿佛它不是正被一个活人所握持,而是被一具尸体塞进了僵硬还带着土渣的手指里。
如果不是卡里尔艰难地从记忆深处找出了他的权限秘钥,他甚至没办法使用它。
伴随着手指的滑动,一个崭新的页面就此出现,大面积的文字被他一扫而过,多半都是战报和数据总览,卡里尔快速地翻阅,在文末找到了这句话的完整版本。
自猎手离去后,他看了很多报告,文件类型的多半非常详细,数据板则是另一种不同的体验,变得很细碎,甚至需要多番查找才能读完一整篇战报。
“因此,赛勒斯连长,我希望你暂且原谅他违反军令的行为。无论如何,从结果来看,他都让敌人撤退了。”
他低声说道:“钥匙与门扉相辅相成,无论阿泽克·阿里曼对他的军团和原体犯下了什么样的罪孽,他对人类和帝国都无愧于心。我却不同,我有愧于他。”
染血的医疗绷带一圈圈地跌落,还粘着没有完全恢复的皮肤或破碎的血肉。他的呼吸粗重无比,惨白的脸庞之下,有不似人形的事物在其中鼓动。
“而且,父亲,你待会要怎么向找过来的赛解释?”
“芬里斯?”猎手在风中喊道。“你是要去芬里斯吗,教官?”
就连还在医务室中接受智库们‘疗养’的赛维塔都不可避免地睁开了眼睛,满脸错愕地看向了那间办公室。
它们不是鲜血,至少不是人的鲜血。
卡里尔再次往下翻,如愿看见了那位塞勒斯连长的发言。
它被分成了三段。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完全不可理喻,且疯狂至极呢?他的理智完全是在心底尖叫着哀求他,让他不要这么做,但他的心中已经容不下太多理智了。
“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但是,伱真的明白自己要支付什么样的代价吗?”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在五秒钟后缓缓颔首。似有若无的诵歌声从冤魂们口中响起,却又在下一秒消弭。
“你真的认为他会接受吗?你给了他赎罪的机会,他为此感恩了一万年,就差将你和我们的帝皇真的当神供起来了——现在你跑到他面前去,说要道歉.”
“我明白了,原体。”
骸骨做底,黑曜石般的材料形成了大门的表面,令人无法理解的文字在其上扭曲着拥抱在一起,好似在火山喷发中彼此纠缠着死去的爱人.或在生命最后一刻奔向仇人的宿敌。
“我必须向他当面道歉。”
他影子中亮起的月光将这些灵魂统统带往了它们应该去往的地方——墓地或荒原,死者之城或白骨神殿,总有一款适合它们。
夜幕号的精魄在钢铁中发出了咆哮,各项读数都开始急剧升高,水手们捂着脑袋大喊起了帝皇和万机神的名讳,急匆匆地跑去找自己的上级了。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大门则再次被人推开,猎手款款走入其内,狂风自他身后的黑暗中呼啸而来,将卡里尔的黑袍吹得轰鸣作响。
他再次伸出手,拿起那本典籍。
而这个时候,卡里尔已经用那把刀划开了右手掌心。没有鲜血流出,只有漆黑的砂砾从裂缝中涌出。
血肉模糊的骷髅侧过头,镶嵌进眼眶的漆黑玻璃珠在那雕像般不为所动的脸上颤动了一下。
+发生了什么事?!+
他用自己的灵能传讯问询夜幕号,却只得到一阵刺耳的尖叫。
随后,一声清晰无比的抱怨竟然从影子里响起,不是灵能之音,而是属于康拉德·科兹自己的声音。
“早去早回吧”他说。“别逗留太久,芬里斯上可不止有狼。”
当然,这笑容并不如何美好。他接下来的这句话甚至可以说是咬着牙吼出来的。
卡里尔皱起眉,又开始往上翻,并定位到了某段文字。
“哈,既然如此,失去理智的时候可不要罗里吧嗦地念叨我的名字,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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