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37.考斯之血(九,5k)
004.M31,考斯轨道,马库拉格之耀号。
在他的生命中,费尔·扎洛斯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苦。怒焰灼烧着他,就连血液都在沸腾,费尔甚至能品尝到灰烬的苦涩味道。
他知道这种味道从何而来。
他握住剑冲向一群正在嘶声吠叫的恶魔,它们看上去像是涌动的黑暗,狰狞的犬首上挂着无数双惨死者的猩红眼睛。剑刃划过,火焰包裹住那些眼睛,开始熊熊燃烧,恶魔们嘶声惨叫起来,费尔却完全置之不理。
他没有空留给这些污秽的邪物,如果换个地点,或许他会很愿意品尝它们的绝望,但现在不行。现在,他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而且,必须要快.
必须要赶在他彻底跨过那条界限以前。
费尔握紧动力剑,如鬼魂般从犬首恶魔们正在融化的尸骸上飘走了,他的移动方式与速度完全颠覆了人类对于‘移动’一词的认知。
他可以在一秒钟内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并同时挥下剑刃,使火焰降于另一群邪物之身。他也可以穿过燃烧的残骸而不必付出任何代价,每当他移动,空气中就会留下一道燃烧的拖影。
它们不是幻觉,而是某种货真价实存在的痕迹,空气甚至都开始为此燃烧。在场所有阿斯塔特的目镜上都开始显示起错误的读数,目镜告诉他们,这里的空气正在减少,流逝,且温度也正在直线下降。
“我不会死,大人。”费尔缓慢地制止他。“至少今日不会,死亡在我身上留下了一个标记,但今日还不是它撕开我喉咙的日子可你需小心太阳,大人。”
漆黑的冰霜从空气中涌出,瞬间冻住了怀言者的双腿,使他动弹不得,甚至开始朝上蔓延。赛维塔立刻朝他冲去,手中链锯戟已经高高举起。
他的对手立刻想到了破局之法,利爪挥动,便要砍下自己的双腿挣脱束缚——他已和黑暗同行,他完全能从这样的伤势中恢复,但他终究慢了一些。
链锯戟的轰鸣声一闪而过,一只尚算人类规模的手臂掉落在地,赛维塔立刻翻滚着离开原地。
看着那些光线,费尔突兀地咆哮起来——他听见了,罗伯特·基里曼听不见,洛珈·奥瑞利安也听不见,就连死者们自己都听不见的那种声音.他却听见了。
带着疲惫,赛维塔一脚踹开了怀言者手中的枪,并重重地在后者的额头上踹了一脚。那人的脖颈发出了一声略显沉闷的回响,就此歪斜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暴雨冲刷而至,将他的脸击打的砰砰作响。
马库拉格之主瞳孔一缩,本能地开了口:“药剂师!”
“我们知道你,亚戈·赛维塔里昂”他低沉且满是恶意地说。“我们想品尝一下你的血肉,看看是否和你的兄弟有所不同我们会吃掉你的脸,正如我们吃掉其他人的脸一样。”
静滞的世界中,罗伯特·基里曼胸膛中的铸炉开始狂躁。他向前踏出一步,本能地试图呼唤,但洛珈已经消失了。群魔遮蔽了他,只剩下黑暗,只剩下痛苦。
费尔猛地惊醒。
在爆弹、剑刃、恶魔与太阳剧烈的闪光中,罗伯特·基里曼轻声询问。
这才是最诡异的,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们转变了它。”夜刃的三连长如是说道。“这是一种邪术,一种祭献,一种用于在我们所处世界制造出更多恐怖屠杀的办法.他们想人为地制造出一场隔绝泰拉与我们之间的噩梦,一场风暴,大人,这就是他们正在做的。”
看着那颗太阳膨胀,罗伯特·基里曼沉默了片刻。
他今日已经使用灵能太多次了,每一次,他都能感觉到某种变化。
袭击者不在树林之间。
赛维塔无力地坐下,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这次可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货真价实的疲累。
千分之一秒,或一千万年后,这把剑深深地砍入了全息投影台之内。
“我该怎么做?”
猩红色的海洋正在与他们相撞,而奥瑞利安之子与夜刃们不过只是被海水淹没的礁石而已。而且,怀言者们中有至少四个以上的受祝之子正在大肆杀戮。他们的移动轨迹根本无法被预测,且每一次出击都能造成伤亡。
但这不是结束,这只是个开始。基里曼的脊梁爬起一道颤栗,胸膛铸炉中的火光在这一刻终于变得平静。与此同时,费尔·扎洛斯特那仿佛即将碎裂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
循着本能,赛维塔仰起头。
妈的,西吉斯蒙德,现在我比你还快了,我是什么.?
“我现在没空管什么太阳的事——药剂师!”基里曼扭头对舰桥的另一端咆哮起来。“我这里需要一个药剂师!”
赛维塔试图反击,但接下来的几秒钟内,他能听见的声音只有陶钢的碎裂声和自己骨头的闷响,他还品尝到了鲜血的滋味,是自己的。
这就是它们为何能抵达此处,这就是原因
死!死!它们必须死!它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复仇,我必须为枉死者复仇,我必须屠戮每一个与此事有关的人,所有人都要死,我要斩下五千万颗头颅以此祭献——
世界为之静滞,时间不再流动,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移到了它身上。罗伯特·基里曼同样如此,而且他比其他人要看得更加真切。
如不出意外,这东西会在半秒后把他的脑袋变成好几块。
枪声大作,罗伯特·基里曼奔至费尔·扎洛斯特身边。后者安静地半跪在地,双手早已离开那把剑。似乎是察觉到了基里曼的到来,费尔缓慢地抬起了头。
赛维塔立刻跑动了起来,他冲回那那具尸体旁边,从后者的胸膛中拔出了自己的链锯戟。漆黑的血液从伤口中喷涌而出,组成这具身体的血肉正在嘶嘶作响,崩解融化,赛维塔却没心情管那么多。
他一边挥动武器阻挡袭击,一边后退。
赛维塔站在原地,稍微有些出神。他本想欣赏一下自己干的好事,再对尸体嘲讽两句,比如:在战斗中最紧要的事就是保持平衡,表亲,你可千万别忘了这件事
但他没能成功,因为两颗爆弹击中了他的肩甲。
他终于抵达了这里,它四周的光线还在扭曲,数不清的鬼怪正在这些光线背后窥伺他们的世界,其中一些已经得到了前来的许可,于是它们争先恐后地冲入光线中,并最终通过无辜者的鲜血成功抵达了生者们的世界。
他的声音顺畅地在舰桥内产生了回荡,世界就此恢复正常。
他听见考斯星港崩碎时每一个死者的惨叫,还听见考斯地面上的每一声低语。有些迷惘,尚未察觉末日的到来,有些却癫狂至极,声声狂怒,使听者步入某种感同身受之境。
他不敢再有所犹豫,立刻将手中之剑高高举起。
受什么祝福?我看是诅咒还差不多。
他此刻的面容让原体也为之惊骇。
眨眼之间,马库拉格之耀的主舰桥突然就从遍布邪祟之物的恐怖影界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与恶魔无异的怀言者大笑着朝他扑来,赛维塔叹了口气,本能地侧过脑袋躲过了这一下袭击,同时开始盘算自己不使用灵能杀死这个对手的概率到底有多大。
十五分钟后,他找到了正在一片空地和怀言者们交战的奥瑞利安之子,夜刃和他们并肩作战着,说不上双方谁的人更少一点,反正敌人是要更多一些的。
就像是不使用麻醉药物经历一场手术,你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血肉正在被某种更为异质的东西替换,可它没有和你产生排异反应。事实上,你的身体喜欢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