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早就知道会这样,是不是?”
“不。”
“别开玩笑了!”弗里克斯低吼起来,双拳紧握。
“你本可以和我一起阻止这一切的,范克里夫!看看他吧!这场合作还要怎么进行下去?我们还有一个星球亟待收复,而我们的原体却被你们的教官送进了病房!”
范克里夫和缓地呼吸着,他侧过头,顺着弗里克斯的话语看了一眼面前所呈现的监控录像。
钢铁之血号上没有任何窗户,包括医务室。这个命令由佩图拉博亲自下达,范克里夫不知道原因,但仍然为此刻的这种情况而感到滑稽与荒诞。
居然只能隔着监控观察病人就没人提出过反对意见吗?钢铁勇士里的药剂师和医官们都默认了这件会给他们的工作带来不便的事?
“弗里克斯连长。”范克里夫收回视线,看向了钢铁勇士的一连长。
他站得笔直,对其余钢铁勇士们所展露出的敌意完全无动于衷,表情云淡风轻。
“关于你刚刚的话,有一点我要纠正你。我们是不可能阻止这一切的。你的原体非常固执,我钦佩固执的人,因此我从来不会去尝试说服他们。”
“如果我和你当时一起走入决斗笼,你认为会发生什么情况?你的原体耐心地听完我们的建议吗?不,我猜他只会怒吼着让我们滚出去。”
“但你最起码可以说服你的教官!”弗里克斯中气不足地吼道。
“我们的教官。”范克里夫冷淡地以重音强调。“再者,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说服他?”
“因为——”
弗里克斯的脸抽动了一下,非常明显。医务室的监控室内鸦雀无声,钢铁们沉默地围拢了这里唯一的一个夜刃。
他们中有些人带着明显的愤慨,另一些人的表情则不怀好意。只有少数人还保持着理智,虽然不满,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动手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弗里克斯是其中之一,尽管他看上去快要疯了,但是,范克里夫知道,他还保有理智。
哪怕只有一点点。
而范克里夫并不会为此责怪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原体被殴打、被折磨以及被羞辱,对任何军团来说都是无法忍受的。
此时,范克里夫很感谢佩图拉博的那个命令。若他下令让全体钢铁勇士到场,而不是只让高阶军官们来观战的话.
那么,位于钢铁之血号与夜幕号所停留轨道下方的科尔迪波星上的本地人们恐怕会在睡梦中笑醒。
“因为什么,弗里克斯连长?”
“因为,和我们的原体比起来,你们的教官显然更理智一些。”弗里克斯咬着牙说。“哪怕他是个肯为了一名玩忽职守的中士向一名原体问责的疯子。”
范克里夫猛地皱起眉。
“玩忽职守?”他平静的声音终于产生了些许改变。
“那场决斗已经结束四十三分钟了,你有大把时间去调查决斗的起因,即艾尔特洛斯中士的死亡原因。但你居然只是简单地称他‘玩忽职守’?”
“他没有在规定时间内抵达攻击地点!”弗里克斯低吼着回答,声音仍然高昂,但却低下了头,没有与范克里夫对视。
“帝皇在上!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谁能在没有重型载具掩护的情况下按照时间抵达那个天杀的攻击地点?!”
范克里夫说完,抿起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将接下来的几句话说出口。
“艾尔特洛斯中士和他的队伍顶着那座堡垒抛射而来的漫天炮火在残破的阵地上挺进了四百米的距离。这四百米花费了他们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但你知道他们为此付出了多少条生命吗?你的原体居然还说艾尔特洛斯中士辜负了他的信任.”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阴森,到了最后几乎变成了某种席卷整个房间的低沉咆哮——弗里克斯恍然发觉,这声音几乎与那骷髅在决斗场内所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好吧,那就让他在病房里躺着吧!你们如果想要看护他也行,随你们的便。午夜之刃会接手这个星球并将它收复回来的!”
范克里夫愤怒地宣告,并在这之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走的是如此干脆,以至于那些沉浸在他所散发出的愤怒中,还未回过神来的钢铁勇士们甚至没来得及阻止他。
有些人下意识地就想要追出去,但那两扇刚刚合拢的大门此刻却又再次被打开了,一个高大而漆黑的影子站在那里,对里面凝望。
他站在走廊之中,惨白的灯光在他的头顶闪烁。但是,在钢铁勇士们眼中,他的身后却只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