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稠眼珠子一转:“那谁南下攻阳平关?谁分兵在这儿把守要道不让敌军断我后路?”
贾诩:“攻关死伤必多,然成功者收益也极大,从此可以做汉中之地的土皇帝,与世隔绝。樊校尉素来不恤士卒性命不怕伤亡,不想要这个机会么?”
樊稠气哼哼地说:“我是不放心把后路交给你这种阴损不可靠之人!”
贾诩长叹:“樊校尉为何疑我同盟之诚?我明明是让给你一场富贵。再说樊校尉若是受挫,我会有好处么?这样吧,我以人头作保,确保十日之内你后路无忧。
而且,我会写信告诉董中郎汉中平定在即,让他亲自领军前来。到时候樊校尉觉得死伤多了划不来,可以让给董中郎率嫡系亲自立此大功。你虽然没了首功,但未必也不能实际镇守右扶风与武都——董中郎亲镇汉中之后,右扶风乏人守备,你还不是能接替他的位置?”
贾诩说得非常诚恳,给樊稠规划了一条怎么都地位不会亏的安排,贪婪而莽撞的樊稠这才答应。
不过他还是不肯第一时间就亲自南下攻打阳平关,而是让部下一个别部司马带着几千人探路先行。而樊稠自己决定带着骑兵督战,跟张绣、贾诩一起试探性地猛攻一天河池县——不亲眼看到河池县“短时间内难以攻陷”这个现实,樊稠总是不甘心的。
幸好,他这个愿望仅仅一天之后,就被鲁肃彻底杀了念想。
因为鲁肃以大散关撤下来的残兵防守河池县,防守得仅仅有条,一天之内西凉军根本没攻破。更让西凉军有危机感的是,开始攻打河池之后的第二天傍晚,从西边武都下辨方向,居然来了一些刘备阵营的援军。
贾诩看了旗号之后,发现居然是南匈奴单于于夫罗的!号称有南匈奴单于的一万亲卫精锐骑兵!
当然实际上于夫罗此时已经病重了,是他弟弟呼厨泉拿了李素派去的使者给的价值五千万钱财货,答应从沓中带兵来打一两个月仗,当临时工赚一笔外快。
南匈奴骑兵抵达后,在河池县更西边的地方沿着西汉水扎营,堵住往西的山谷,遥遥跟河池县成掎角之势,随时可以突袭攻打县城的西凉军。
如此一来,西凉军只能彻底放弃攻打河池,改为在西汉水东岸布防,当道扎营避免南匈奴骑兵断其后路。樊稠一开始还不信邪,觉得自己人多势众,毕竟有好几万生力军,想野战跟呼厨泉狠狠干一仗。
但不得不说,南匈奴虽然已经衰落,但这一万“单于亲卫”毕竟是最精锐的部队,居然野战中把数量更多的西凉军击退了。要不是呼厨泉其实也不想多死人,就想赚钱来站站场子,否则双方的伤亡只会更加惨烈。
贾诩在樊稠跟呼厨泉的第一次接触、各死了好几百骑兵之后,连连劝住他:“别多树敌了,匈奴人不会真心为刘备卖命的。我素知李素喜欢花钱收买胡人,这是跟刘虞学来的老招式了。只要我们留足兵威慑这些胡人,他们也就有借口跟我们相持下去,不会太拼的。阳平关要紧!”
樊稠想通了这个道理,才亲自带着本部剩下的全部人,去了阳平关。
可惜的是,阳平关的险要显然比大散关更甚,而且守军的防备也更加严密。哪怕鲁肃那几千刚刚从战火里杀出来、稍稍积累了些守关经验的士兵没能回防,光靠阳平关上刘备的一千五丈原残兵、和新募民兵,都把关口暂时守住了。
樊稠也知道这是关系全局的决战,非常卖力,把攻击烈度提高到了每天十二个时辰轮番强攻、一天就至少死两千人都不停手的程度,西凉兵简直就跟炮灰似地往上怼。三天决死猛攻打下来,居然死了五千人都没拿下,士气颇为受挫。
幸亏仗打到这个份上,樊稠也不派精兵进行消耗战了,完全是拿刀子逼着刚刚裹挟入伍的新兵炮灰消耗猛攻。所以嫡系精锐损失还不算太大,就这样,因为炮灰伤亡过多,部队好几次出现临阵哗变,但都被后面的西凉嫡系精兵组成的督战队砍杀弹压了下去。
幸好左中郎将董越也收到了贾诩画大饼的奏报,又从陈仓带了两万生力军和更多临时抓来的炮灰百姓,加上一批补给品,星夜兼程赶到阳平关下跟樊稠一起攻打。
从攻阳平关的第四天开始,董越的部队就接替了主攻的角色。
……
看着数以万计的西凉援军顺着河池县以东的谷道往阳平关方向开去,被堵在县城里的鲁肃,也是有点担心,他心中早就不知道把呼厨泉这个出工不出力的家伙骂了多少遍了。
还是法正比较看得开,出言宽慰他:“子敬兄,消消气,要相信主公和右将军能守住阳平关的。人家呼厨泉也是拿钱威慑为主,不是真拿钱不要命的。
他至少能拖住敌军两万人的后军跟我们对峙、不敢全军压上增援前线,这就是他最大的价值了。不然真以为拿了几千万铜钱,就要为你死几千个匈奴单于亲卫骑兵不成?一分钱一分货。最多四五天甘宁就到了,十天后张将军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