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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疲敌之术效果也不错嘛,再来几手,城内守军士气肯定崩溃,到时候再设法偷袭招降,说不定就会有决定性的破绽了。”
李素苟在远处暗中观察了几日,发现自己的恶心骚扰确实把敌军恶心坏了,心中不禁得意,正想进一步实施破坏。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缺德事做太多,太伤阴德,这日回到大营之后,一直负责东线陆路围城的徐晃,过来向他禀报了一条噩耗,打断了李素原本的节奏。
“公明有何要事?”李素看到徐晃一脸惶恐,示意他不必紧张。
徐晃拱手叹道:“中郎,我部河东兵,都是北地人,不耐巴郡炎热,如今已是六月末,士卒多有疾病,怕是中了瘴气,还恳求中郎向征西将军求援,增派援军士卒换防,以免被敌军逮住突围或者出城反击的机会。”
李素心中一惊,部队水土不服出现疫病,这个是大军到南方打仗最需要注意的。
去年平张鲁,战斗其实五月底就结束了,最炎热的农历六月和七月,并没有军事行动。北方士兵被瘴气、亚热带丛林病或者别的传染病侵扰的问题还不是很严重。
但今年的钓鱼城之战,虽然烈度不大,却旷日持久,现在都憋到六月底了,可不是北方兵体质问题的集中爆发期了么。
南阳张机如今还没写出《伤寒杂病论》,汉末的人对传染病的认知也还停留在张角的巫术符水阶段,但李素却不能不谨慎,他连忙追问军中出现了哪些病情。
徐晃:“有些士卒肚腹肿大,面黄肌肉,上吐下泻。还有些是不明的热病。”
李素眉头一皱,他知道汉朝人把很多种有传染的热病都叫做“伤寒”,估计徐晃营中出问题的人里,肯定也有伤寒。
至于肚腹肿大、面黄肌瘦,还会传染……难道是血吸虫?部队是吃了钉螺还是别的螺?抑或是吃了没煮熟的以螺为食物的青鱼(螺蛳青?
不管怎么说,估计都有消化道传染的。
李素也不管到底什么病了,几条万金油的告诫总归是不会错的:“立刻请军中医工调治!我会去垫江县再请一些医工来的。有患病迹象的兵士立刻隔离,排泄全部掩埋、上面盖薪柴焚烧、洒石灰!
所有饮水必须取嘉陵江上游活水!如果江水都不可靠,那就打井,饮水必须煮熟!饮食也必须彻底煮熟!是不是有士兵生食那些吃螺蛳的大青鱼肉了?军粮必须统一配给,不能因为沿江围城闲着,就自己抓鱼补充食物!违令者斩!”
李素吩咐完这些,让徐晃务必督军彻底做到。幸好徐晃也算治军有方之人,记下之后立刻严格执行。
李素心里都有些后怕,不太敢去徐晃营中晃悠,而是自己给自己隔离了三五天,确保自己暂时没问题,就跟徐晃、周泰等说,他先回江对岸的垫江县县城里住。
军情有问题派人写信向他汇报好了,信别用纸写,要写在竹片上(李素收到信会在汤里煮沸再看,写纸上就煮烂了
当然为了安抚他们,李素也对他们前一阶段的围城表现做出了嘉奖,还兑现了将甘宁从曲军侯升为别部司马的奖励,以奖其之前斩杀高沛、击溃敌军运粮船队时的首功。
至于周泰徐晃,暂时只是围困,功劳还不明显,没法升官,但李素也承诺了等钓鱼城攻破,肯定有升迁,稳定人心,让他们继续留在原地卖命。
这些武将身体好,稍微有点传染病也不容易染上,李素一个文弱谋士,怎么能跟他们一样冒险呢。还是苟回县城里每天煮开水放凉后泡澡,注意个人卫生比较好——原本冬天的时候,李素泡澡还只是煮一部分热水,而且没要求彻底煮开,还能掺生凉水掺到合适温度再洗。
但现在听说可能有血吸虫病,李素立刻要求自己的洗澡水必须彻底煮开,哪怕是用凉水,也得是凉开水,而不能是生水。
虽然有点浪费,也不符合“与士卒同甘共苦”,但谁让他是中郎将、钓鱼城战区最高长官呢。
李素如此怂苟,果然没有被传染病找上,但徐晃那边的情况,缓解得却比较慢,血吸虫病的流传倒是被确诊区分了出来,并且隔离控制住。
但很快又发现还有负责“卸船后最后十里路”转运工作的辎重牛只染上了亚热带疾病,死了好多头病牛——这些牛都是当初跟随大军入川时,拉运物资车辆的,北方牛因为不适应南方的病虫害而染菌染病毒得夏季病,根本无法避免。
李素严令徐晃千万不许让士兵贪嘴,一定不能吃病死的牛肉,宁可把瘟牛直接烧了。
不过,就在李素下完这条命令之后,他倒是忽然想起前世玩过的一款游戏,叫做《要塞》,那游戏里,好像有一种攻城武器“病牛炮”,就是把普通的投石车投掷的石弹,替换成传染病瘟死的牛尸块……
“现在应该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了吧……嘶,我记得,这些天一直有观察到,钓鱼城的士兵,也是要到北城墙外的嘉陵江江滩上取水的,还会用牛车拉水沿着坡回城……
能不能用远程投石车趁他们取水砸死一些拉车的牛,混一点加料的东西进去。而且,这几场火下来,我看他们城内炊烟都少了,军粮被烧的同时,稻草薪柴短缺应该更严重吧?估计是节约燃料为熬过冬天做准备呢,夏天就准备吃生的了。要是真这样,还可以投石机给他们加一些螺蛳青加加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