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下垂的坠感与他出门前有所不同,属下判断内部东西已经送出。”
“你一路跟随就没有发现?”
“属下对此也深感难以接受,于是安排警员盯着皮树,属下原路返回细细思考回忆,想要调查清楚原委。”
“调查的如何?”盛怀安语气带着不满。
“属下发现菜市街车站处地面井盖有开合痕迹,推断皮树接头人当时应该就在下水道内,皮树上车前将布袋内的东西倒给对方。”
“下水道?”
“是。”
“确定吗?”
“监视工作出现重大失误,属下便不敢继续在菜市街调查,担心皮树同党还在附近徘徊,若发现我们对井盖感兴趣,怕会打草惊蛇。”
“你还知道会打草惊蛇?”
“不要惊动敌人,皮树就还在我们手中,盯着他之后一定能有新的发现。”
“你知道不知道这一次与皮树接头的人,身份有多重要?”
“属下办事不力,请股长责罚。”池砚舟急忙认错,不敢继续为自己辩驳。
现在池砚舟不担心盛怀安怀疑自己的身份,因为今日的事情他确实没有看出来,他是真的想要看出端倪,但无奈没有料到皮树会如此操作。
杨顺全程跟随,足以证明池砚舟所言非虚。
因此盛怀安只能责怪池砚舟办事不力,而不会去怀疑他的身份。
起码听完池砚舟的讲述,盛怀安能接受警员行动失败,对方的警惕性很高,且安排的很巧妙。
人员站在下水道内,利用车辆驶来的时间完成交接工作,其实换成盛怀安亲自负责跟踪监视,如果事先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同样很难发现。
皮树远赴香坊区完成交接工作,就是挑选偏僻之地。
言外之意哪怕警察厅有人跟踪他,起码对香坊区是不太熟悉的,不可能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地面上的井盖,更加不会猜到下水道内还有人员藏匿。
盛怀安是想要利用皮树顺藤摸瓜,调查提供经费人员,好作为敲门砖搭上日本人的线。
为日后科长职位发起冲击。
这件事情不仅仅只是抓捕反满抗日分子那么简单,对盛怀安而言更加具有不同的意义。
现在没能奏效。
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面对此刻低眉顺眼站在原地的池砚舟,盛怀安确实难继续批评,说到底池砚舟是观察不仔细。
可这样的失误换其他人来,大概率也是要上当的。
甚至可能等皮树下了车,都意识不到布袋内的东西没有了,还以为皮树是有所警惕放弃了东西的传递。
更加不要说调查到井盖。
池砚舟起码一下车就发现了问题,还将前因后果调查清楚,其实换到以前盛怀安会很满意。
他不会在乎一时的成败,那不重要。
能看到池砚舟的能力和进步,盛怀安认为更具有价值。
斗争不是一朝一夕,日后多得是机会。
可这一次有所不同,导致盛怀安兴致不高,更加不会对池砚舟的表现提出表扬。
“将皮树盯紧。”盛怀安不再批评,可是这句话的语气让池砚舟明白,他是压抑着怒火。
“是!”
“回到你的岗位上去。”
“是!”
池砚舟不敢继续多嘴,立刻从盛怀安办公室内离开,朝着马家沟区赶去。
今日的事情对池砚舟的影响,无非就是让盛怀安觉得他办事不力能力不足,可对潜伏人员而言这种影响无伤大雅。
再者警察厅内有人事事都办的漂亮吗?
压根就没有。
包括盛怀安自己,工作中也会存在失误,中央保安局更是被军统设计负责人都死在冰城,所以这些小问题按理讲不严重。
按照池砚舟对盛怀安的了解,对方应该不至于如此。
看似正常实则压抑怒火,为何会反应这么大?
这件事情确实影响不小,但盛怀安的城府不会让其表现成这样,池砚舟今日都能看出对方压抑的怒火,和平常的喜怒不形于色这就是区别。
难不成内部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池砚舟觉得警察厅的情报工作,每日好像都陷入在隐情之中,刚搞明白一个这又冒出来一个。
但盛怀安如今怒意不小,池砚舟不能留在股内触霉头,这件事情只能等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