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在医院外碰头。
“陆主任辛苦。”
“池队长不必客气。”
杨顺上前说道:“监视情况没有异常。”
“回去好好休息。”
“多谢队长关心。”
陆言则问道:“我看工作日志上所写,你们昨日进入诊室观察?”
“确有此事。”
“是否太过冒险?”
“未有冒险举动,陆主任若是不信可问屠博。”
屠博此时靠近开口说道:“很谨慎没有冒险,仅是稍作观察。”
见特务系警员都如此说,陆言便不再言语和杨顺一道交班离开。
后续由池砚舟、屠博负责监视工作。
郑可安今日坐在诊室内心情紧张,毕竟事关组织千万成员安危,任谁都难毫无波澜。
病人进入诊室郑可安开始认真工作,实则心中多有焦急。
时近中午诊室进来一人,年纪近四十岁样貌中等。
“大夫。”
“请坐。”
等人坐下郑可安照例询问:“哪里不舒服?”
“感觉胸口……”
二人交谈几句,隔着诊室门听得外面没有动静,病人低声问道:“紧急联系所为何事?”
带有红花的头绳是特定的联系信号。
郑可安没有迟疑将所得信息尽数汇报,来人听罢消息神色猛然严肃。
此事究竟关乎多少人员性命,两人都清清楚楚。
稍有不慎组织情报网极有可能全数瘫痪,再想重建难如登天。
“消息可靠?”
“事到如今我也不宜瞒你,会议召开一事为真。”
郑可安所知情报与眼前联络人亦有出入,乃是因为她身份特殊。
联络人听郑可安承认确有会议即将召开,那情报真假便无需再做猜忌。
“你从何处得知情报?”
“有人直接放在我诊室内。”
“你不知情?”
“不知。”
“那对方为何知晓你的身份?”
“目前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会议正式召开时间是明日,今日就必须要商议出对策,没有太多时间了。”
联络人立刻起身说道:“我知道了。”
“等等,组织队伍中隐藏有内鬼,应与奉天方面有关,且我大概率已经被敌人调查,暂且切断同我的联系。”
郑可安担心旧货仓库有所异动,她的身份会暴露遭到调查,隐有交代后事之感。
联络人目光之中满含不忍,最后却一言未发从诊室离开。
郑可安已经被敌人监视,现在不可做任何撤离行动,必须一切以大局为重。
何为大局?
旧货仓库一事乃是大局。
郑可安先动旧货仓库危险。
组织据点先动,郑可安则陷入危险之中。
可此事取舍简单,故而心中再有不忍,组织同志也没有任何多言浪费时间,而是要将问题解决,不让郑可安白白承担风险。
等到联络人离去她靠坐在凳子上松了口气,时间虽紧张但还算有一线生机。
……
……
下午三点四十五分,马家沟区巴陵街。
宁素商收李万山消息前来碰面,进入房间见李万山脸色严峻。
“遇到什么麻烦?”
“组织省委召开代表大会一事……”
随着李万山将情况告知,宁素商从凳子上站起,这件事情牵扯之大难以想象,若未能提前得知情报后果不堪设想。
“明日便是会议召开时间,组织打算如何应对?”
“省委、特委、市委相关同志已经在紧急商议解决方案。”
“那你告诉我此事是?”宁素商觉得如此重要之事,李万山应不会专程花费时间告诉自己。
“你可知情报由谁提供?”
“谁?”
“郑可安!”
“是她?”
“不错。”
宁素商皱着眉头问道:“为何她能知晓此事?”
“根据组织同志汇报信息可知,郑可安说情报乃是放进她医院诊室之内……”
听完讲述宁素商瞬间反应过来问道:“你怀疑是‘欢颜’同志提供情报?”
“此事由警员、宪兵负责,且还知晓郑可安乃是我党同志,‘欢颜’符合这些特征。”
“确实几日不曾见其回家。”宁素商偶尔也会观察一下池砚舟的情况。
“所以足以说明‘欢颜’同志失去自由无法将情报告知组织,恰逢郑可安踏足旧货仓库被怀疑调查,于是利用机会传递情报。”
“这份情报对我们而言意义非凡。”
“正因如此省委如今都高度重视‘欢颜’同志的潜伏工作,担心此次事情会给他带来隐患,故命你我商议如何进行帮助。”
听到李万山之言宁素商觉得确实重要,如何化解此次危机由组织同志商议,她与李万山更应做好池砚舟的保护工作,便于对方持续性潜伏。
“根据目前所得消息前往奉天的交通员遇害,组织应从这方面入手,降低敌人对负责此次行动人员的怀疑。”
“我也正有此意。”李万山和宁素商的想法一致。
宁素商继续说道:“此举最为合理,但敌人恐不会彻底排除有人泄密的可能,所以尽量多做细节工作,令敌人相信这件事情。”
“细节工作目前不太好做到位,时间紧张迫在眉睫。”
“那就尽最大努力,‘欢颜’同志潜伏警察厅内多次完成重要任务,且提供关键性情报数次,更是打入军统获得信任,万不能暴露牺牲。”
“此事我会尽快通知市委,由市委向特委、省委做工作汇报着手解决。”
“另组织内鬼一事也可做文章。”
“但同样是时间问题,很难如此快速调查到内鬼。”李万山觉得内鬼不易调查。
“看来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交通员这条线上。”宁素商觉得虽然这样逻辑合理,交通员失踪未归,开会前一天尚且不见奉天人员,临时起疑没问题。
但就是太过单一,很难完全让敌人信服。
可现在看来短时间内能有这一条路可以去走,便已经是不可多得。
“尽力而为。”
“郑可安是否能猜测到‘欢颜’身份?”
宁素商的问题李万山明白深意,他说道:“就算猜不到,但对方如果被锁定身份,遭受审讯开口的话,‘欢颜’同志其实很容易被调查到端倪。”
“郑可安只怕已经被敌人重点怀疑。”
“确实如此。”
“如何对其展开保护?”
李万山回答道:“郑可安在组织之中身份重要且特殊,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针对她的保护工作以及暗中协助,省委方面已经安排了专人负责,且会利用她家中势力斡旋,我们不必太过担忧。”
“省委方面亲自负责?”宁素商问道。
“正是。”
池砚舟提供如此重要之情报,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也只是得到省委关注,负责人依然是市委同志。
但郑可安是直接由省委方面安排专人负责。
“在此之前郑可安的身份没有如此之高,怎么短短时间内上升的这么快?”宁素商很清楚郑可安之前的身份,不可能是这么高的重要程度,不然她早前也难知晓对方情况。
“这方面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但就省委同志的态度,郑可安应当会无碍。”
“希望如此。”
两人都期望可以安然无恙,但敌人不好对付,只能尽最大努力。
李万山最后交代说道:“从今日起不可主动联系‘欢颜’同志。”
“是。”
宁素商能理解组织安排,不主动联系是对池砚舟的一种保护,避免因组织联络令对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等池砚舟自认安全后,会和组织取得联系。
此刻只需要暗中协助便好,负责保护潜伏人员安危,是他们二人的主要工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