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影,如同“黑云压城城欲摧”一般壮观。将士们身着血甲战袍,手持尖刀利戟,头盔上缀着一点樱桃红,成为一道夺目的血刃。
夏城昔站在高台上,霎时间被这股难以言喻的气势震慑到了。万马千军浩浩荡荡精神抖擞,既有一种男儿当自强的气概,又有一种誓死保家卫国的气魄。这在平时,是绝不可能看得到的。
路璐在一旁十分高兴,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一口一个我去,一口一个我靠。夏城昔不知道自己先前对她的叮嘱还起不起作用了。
她斜睨了兴奋得难以自持的路璐一眼:“可还记得我之前“
“知道啦,不就是我现在姓乔,是姐姐的舍妹,要听姐姐的话嘛?”路璐抢先一步回答,然后在一旁为自己的记忆力得意着。
这小丫头,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夏城昔摇摇头,松了口气,继续望着台下黑轧轧的兵士,却偶然对上一道冷漠的目光。
没错,那是秋离。他此刻身处于那些兵士之间,站在排头也和普通兵士穿得—样,不过却拥有一种其他兵士没有的独特冷静。
他该不会是先锋官吧?
夏城昔见他也在看自己,便装作无事地撇过头去看路璐。他这么看她做什么?
夏城昔也来不及多想,不一会儿就看见东方胜过来了,姚凛征随其后。
他穿着一身象牙白的战袍,头盔和铠甲都是高贵的银色,这和他手中拿的那支银色红缨枪很配。
他这一身银白和台下的褐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也更加突出他的俊朗和不凡。他在阳光的照射下现出夺目的光芒,恍若他就是自命不凡的天之骄子。
夏城昔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哇,那就是我姐夫吧,好帅啊!”路璐一看见东方胜就花痴心情泛滥,差点儿就不顾脸面地大喊出来。
姐夫?不知怎的,夏城昔眼里闪过一抹失落。她这么做,终是伤了他。其实他们是应尽早散了的,纠葛越多就越令人挂怀。
东方胜才一过来,全军将士就用极其洪亮的声音大喊:“参见将军大人,尚书大人!”
东方胜象征性地笑笑,却用严肃的语气大声道:“好!将士们,看到你们士气高涨,本将军很欣慰。”
“大敌当前,外疆人不管骚扰我朝边境,这外疆原先就和我朝订了盟约,说是要百年和平互不侵犯可他们生性贪婪,野心勃勃,这还不出十年便又开始发动战争。为了我朝百姓子孙,也为了捍卫我朝千古不衰的国威,就让我们拿起武器抵卫外疆人的进犯!“
这时就见秋离举起长矛,带头大喊:“破除外疆,捍我国威!”这么一喊,全军将士的士气又被带动起来:
“破除外疆,捍我国威!”
“破除外疆,捍我国威!”
振奋而又整齐的声音响彻云霄,这是正义的誓言。夏城昔也坚信,东方胜—定会早日带着将士们凯旋归来的。
—定会赢的。
就在他们收拾齐备,整装待发的时候,他们身后响起了一记熟悉的声音:“这送别的时刻,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参见左相大人!”
皇甫赭彦微微一笑,挥了挥淡青色的衣袖,举止投足间都是那么的优雅:“各位免礼。”
“阿彦,你…”东方胜想说些什么,却又停了下来不再言语。
“阿胜,我的昔儿就拜托你照顾了。万事小心。”皇甫赭彦从袖里拿出一块玉递给夏城昔,夏城昔接过玉仔细瞧了起来。这玉温润非常,质感极佳,花纹虽简单,却不由得让她心生喜欢,只是可惜了那一点瑕疵。
皇甫赭彦似是看出了夏城昔在想什么,亲昵地点点她的额:“昔儿,这是为兄特意为你收藏的一块念玉。你可不要嫌弃,如若这是块完美得难以挑剔的玉,那它,也便不是真玉了。”
夏城昔爱惜地轻抚着念玉,细瘦的脸颊上露出个温和的笑容:“多谢兄长。”收藏?这玉是放了多久了
“你也是,小心行事,莫太劳累。”东方胜沉默了一阵,开口就对皇甫赭彦这么说,接着转过头去笑着对姚凛征说,“阿征,你也是,莫太悠游。”
姚凛征终于插上话了:“呵呵,你都不在府里,那自要我替你多多照管才是啊。”
其余几人皆笑了,夏城昔说道:“那还得劳烦尚书大人替我多多看护那几盆花草了。”
姚凛征条件反射地回应:“什么?小乔欢,你要尚书大人我替你养花?“
众人再次哄笑。
“时辰不早了,你们也尽快启程吧。”姚凛征一认真起来就不像姚凛征了,反倒看起来怪怪的。
“知道了。”东方胜无奈地笑了笑。
正如朝塘所说,—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