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父亲 这也是你母亲的事业……”(2 / 2)

陆鸢紧紧咬着牙,因为麻痹而脸色惨白,嘴唇甚至在发紫,她穿着一件薄睡衣,连一件外套都没有,可以清晰可见她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头发散着,像个疯子一样,大小姐的优雅早就荡然无存。

但普罗米修斯知道她有多强大,从母亲那边继承到能力的只有陆鸢一个,普罗米修斯的控制失效是迟早的。

普罗米修斯轻声说:【请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必须自愿。】

人的自由意志是无法被轻易改变的,逼急了她们会死亡,当年的刘瑜也是自愿进行自己的事业,现在陆鸢也必须同样。

陆鸢:“滚。”

她愤怒的情绪后是悲哀,陆鸢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认知都是对的,像是关在豪华玻璃房里的布偶猫,这种猫忍耐度极高,不会抗拒人类,就算受伤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不像其他猫一样亮出爪子,所以很多人类竟然以为布偶猫痛觉更迟钝。

陆鸢就是那只布偶猫,不是不想亮出爪子,是没办法摆脱“基因”约束,而现在是普罗米修斯在约束。

【我猜测你很茫然,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可以解答你的疑问。】普罗米修斯的声音永远那么冷静,毫无起伏。

陆鸢一个字都不想说,普罗米修斯已经进行很多次了,他服务于神国,像个兢兢业业的管家,当年说服刘瑜也是他的工作。

但刘瑜从小就有被灌输这种意识,从刘瑜母亲那边学到了很多,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的“职责”。

陆鸢不一样,她被故意保护过,刘瑜给了她一个非常快乐的童年,养成她现在任性的脾气。

原本应该由母亲来教导女儿,但刘瑜根本一个字都不透露,反而自杀了,并且让陆鸢亲眼所见自己死亡的惨状。

那是无声的教导,以生命为代价给陆鸢留下的信号,某种程度来说,恐怖教育很有成效。

现在的状况是,陆鸢非常强硬,普罗米修斯可以轻易折断她,但无法说服她。

普罗米修斯很反感刘瑜,他可以打破对方的计划,但很难打破对方残存的精神。

房间内陷入沉默,陆鸢久久不说话,只有生命仪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远在未知空间的普罗米修斯正在观察陆鸢,陆鸢闭着眼拒绝交流,下巴微微扬起,哪怕外表像个疯子,内核依然很强硬。他浑身雪白,眼珠子都是白色的,屏幕上蓝色数据流滚动,比较各种方案,计算每个方案的成功率。

【裴书死了,就在乌托邦地下。】普罗米修斯说。

他找到了遗漏点,人类感情太复杂,让他每次都要花费大量时间去理解,这次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王牌。

果然,在他话音刚落,闭上眼睛的陆鸢一下睁开,普罗米修斯成功激活了她。

裴书死了。

陆鸢脑海里都是这句话,裴书离开时自己没有去道别过,那时候根本不合适,祝宁快速击打神国,只是为了趁乱带走裴书。

陆鸢从来没想过阻止,把裴书强行留在身边,甚至在内心祝福,因为她知道调查员终究要走出墙外。

陆鸢有听过裴书的过去,他一般都以一种无所谓的姿态讲述的,好像一个见过世面的人给墙内人讲一讲当年的故事。

裴书给自己当老师根本不快乐,他经常睡不着觉,需要吃大量安眠药,定期要看心理医生,一旦到了阴雨天就会莫名抑郁,有时候请假一周,什么都不干,没完没了织毛衣,把自己完全淹没在毛线里,去寻找可怜的一点安宁。

陆鸢可以给他很多钱,但没法给他真正的宁静。

陆鸢幻想过裴书走出北墙后会经历什么,祝宁肯定会照顾他,她很擅长调节气氛,裴书在她的团队里大概会很放松,可能会交到新的朋友。

她希望裴书得到救赎。

但裴书死了。

陆鸢心中一片灰败,裴书是她唯一的朋友,走出围墙当然有死亡的风险,陆鸢知道很难再见到自己的老师,可以接受裴书死在极北之地。

但这句话是从普罗米修斯嘴里说出来的,成了敌人击打自己的武器。

裴书甚至没进入极北之地,看一看当年走过的路,而在乌托邦就结束了。

乌托邦的路线是陆鸢给出去的,本来裴书根本没这个计划,如果自己没看到母亲的画册,裴书应该不会死,起码会见到极北之地再死。

陆鸢的目光从最开始的愤怒转化为悲伤,最后只有一片死寂,她一滴眼泪都没流,好像全身的力气都抽干了。

【我可以感受到他死亡时很平静。】

普罗米修斯没有报告当时的事实,陆鸢也没问,估计自己说了她也不信。

他的计划里没有杀裴书这一项,裴书太渺小了,最多以火系异能被列为考虑,只有祝宁才是自己的目标。

裴书的死亡是个意外,跟宋知章和徐萌的死不一样,他们才是被精心策划的。

所以普罗米修斯没觉得是自己的责任,因为是裴书先攻击他,而且他是耗尽异能死亡,如果有所谓的污染世界法庭,在法庭上,他都可以为这出意外申诉。

当然,他也清楚人类不会有这样理智的思考,这种生物的劣势太明确的,而他竟然不得不照顾好他们,像一个疲惫的牧羊人。

如果说出真相,陆鸢会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就像祝宁的复仇一样很莫名其妙。

普罗米修斯不喜欢处理人类的情感关系,为什么不能按照计划表走,就像祝宁明明是个实验体,却是以情感为导向的。

而陆鸢已经足够愤怒了,普罗米修斯不得不让她理智点,别像个疯子。

普罗米修斯没有说谎,他的菌丝可以感受到人的大致情绪,不必接入也能做到,裴书死亡时并不愤怒,也没有不甘,他走到自己生命的终点,已经比大多数人幸运了。

【裴书死在你母亲曾经走过最远的地方。】普罗米修斯继续说,【这也是你母亲的事业。】

陆鸢睫毛颤了颤,想起她找到的刘瑜画册,刘瑜的每一步都有自己的意图,而陆鸢还在揣摩。

【对了,你的母亲跟你一样爱冒险,你不知道她出过墙吧?】

陆鸢抬起眼皮,直视着前方的光点,她没法拒绝这个提议,普罗米修斯知道母亲的过去,哪怕他告知自己的可能经过一些删减和加工,但她太渴望了。

【我可以给你讲述她的故事。】普罗米修斯温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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