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便来到一处茶棚，许一言用袖子帮她扫了扫长凳子上的灰尘，让苏芷妍先入座，而后坐到了她的对面，不久茶水上来了。许一言默了默问道，“姑娘今儿个怎会在此出现？”

“小女子随家父到夕照寺庙中礼佛，顺道途中去游览观光。”

许一言点了点头，又问道：“为何姑娘只身一人？”

苏芷妍瞥他一眼：“我在附近迷路了，和家人走散了。”

许一言了然，笑道：“是这样啊，那真是巧啊。”

两人喝着茶，说了一会话，更觉一路上的疲惫全无。忽然一不小心，许一言掉了一个铜板到桌子底下，许一言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铜板，看到了苏芷妍别在腰间的墨条，愣住了一会。然后对苏芷妍问道：“姑娘腰间的墨条可以给我看看吗？”

苏芷妍看了看自己的墨条，取下来递了过去，不等许一言开口，她便说道：“这个墨条是一个小朋友送给我的，我觉得挺别致的，就一直带在身边！”

许一言问道：“是一个小乞丐吗？”

苏芷妍有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许一言淡淡地道：“这个墨条是我送给一个小女孩的。”

苏芷妍有些惊讶“原来如此！”

许一言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能讲一下你怎么遇上她的吗？”

苏芷妍冥神回想那日情景，缓声道，“她是一个小女孩，在京城大街小巷里乞讨为生！两年前，她拖着一个小男孩的尸体跪在衙门口击鼓鸣冤，官府不受理，小女孩身子弱，晕了好几次，那时我爹正在京城为官，我刚好出来游玩，碰到她晕倒在衙门口，心生不忍，便让家丁把他们一起送回了家，我答应了小女孩帮她申冤，她才愿意跟我回家，我看到了他们贫寒的家，便托人给他们送了些衣食，小女孩很感激，临走时拉着我的手非要把她的墨条送给我，她说这是她最贵重的东西了！”

许一言耐心听着，抿了口茶，没有说话，苏芷妍接着道：“本来答应了她让我爹出面给她申冤，我便在几天后去看她，可惜的是？”

许一言握杯的手一震，终于问道：“可惜什么？”

苏芷妍此时双眼酸涩，缓缓道：“不久她也去世了，我问了他们管事的，可能是由于她身体太弱，心力交瘁，便也跟着小男孩一起走了！后来，我爹因直言上谏被降职处理，在府中待命，家道中落，家里面又锁事堆积，小女孩的案子，我和我爹也都束手无策了！”

许一言握着墨条，没有答话。他眼中满是疑惑，想得越深，就越想不通。一路以来眼底的轻松神色也渐渐不见，他突然板着脸道，“我们走。”他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心中异常愤怒，这种愤怒没有让他急躁，反而更让他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