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身边的老人,早就用惯了。”
“你早些恢复,就能早日回到四弟身边做事,就是对本王最好的报答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四弟与我情深意重,他年岁这么小,就成了国之储君,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能不多关心照顾呢。”
冯大壮越发感动了。
竟然没有事要吩咐?
他还以为衡王要让自己打探皇太孙的消息,脑海中已脑补出兄弟争储的画面,也做了心理准备。
没想到,只是为了让他好好照顾弟弟?
衡王殿下的为人,真是太好了。
太监里面,还有人私下传言说衡王殿下表面上和气,实际上也在与南王争夺储君之位。
如今看来,必定是谣言无误。
真该撕烂那些人的嘴。
衡王殿下对弟弟这般宠爱,怎么会像他们想的那样阴险呢。
这明明是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冯大壮也忘了,自己刚才也是那样想的。
世人眼中,大多数都认为天家无私情。
在九五至尊的宝座诱惑下,所有的亲情都可以抛弃。
没想到,衡王殿下是真正的君子。
并没有这样的心。
“奴婢知道了。”
“奴婢一定好好养伤,早日回去干活,将皇太孙照顾好,不负衡王殿下所望。”
说着,他将朱允炆手中的马钱子接了过来。
“奴婢用这个药就好。”
“太医院的药,太珍贵了,奴婢受之不起。”
“况且,衡王殿下也说了,奴婢也是知道的。太医素来用药温和,毕竟治的都是贵人们,不敢轻易下猛药。”
“这马钱子,奴婢也是听人说过的,只是一时没想到要用。”
“衡王殿下既然说了,那断然是错不了的,奴婢这就去炮制,好好用药。”
朱允炆微微点,对冯大壮的选择,毫不意外。
他前面做了那么多铺垫,就是为了这个。
太医院的药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冯大壮用马钱子,炮制马钱子,并让府中的人都知道。
当下,他又从怀中拿出一张条子,道:“这是马钱子的炮制之法,本王都写好了,你照着上面的要求去做就行了。”
若是冯大壮去问大夫炮制之法,可能大夫会说马钱子对治疗他的伤痛,并无特效。
那就不美了。
所以,朱允炆才将一切都准备好。
冯大壮更加感动,毕恭毕敬的接过条子,道:“衡王殿下今日赐药之恩,奴婢永生不忘,今后若有机会,必定报答。”
他再次磕了三个头,这才缓缓退了下去。
待到他离开之后,朱允炆的脸色,却是蓦然转变。
从忠厚且温润的神色,渐渐变得阴沉,又缓缓爬止了几丝狠厉。
目光凶狠如刀,直欲择人而噬。
“我的药,可不是这么好拿的,拿了我的药,就要替我去死。”
之前想着撞见冯大壮的事,他总觉得不安。
冯大壮去了药铺,还看见了他。
若是朱允熞中毒,那肯定难免有所联想。
若是他因此上报,老朱派人去查药铺,就可能会将他牵扯出来。
而且,说不定冯大壮还会好奇的问药铺,他买了什么药,那就更麻烦了。
朱允炆思前想后,定出了一条自以为是万全的计策。
他故意装作关心冯大壮的伤痛,将购买马钱子说成是为了他而买的演,如此一来,自己的嫌疑就全部洗涮干净了。
在外人眼中,马钱子已经全部到了冯大壮手中。
待到朱允熞中毒,冯大壮便是完美的“背锅者”。
就是他下的毒!
毕竟,冯大壮手中刚好有马钱子。
而且,不久之前,他刚刚因为执行朱允熞的命令,而被老朱打了一顿板子。
因此怀恨在心,完全说得通。
杀人的动机也就有了。
整个证据链都闭环了。
任谁来查,都会认定是冯大壮下的毒。
此策可谓是天衣无缝。
朱允炆的嘴角边,浮起一抹笑意。
他也在暗暗为自己的智谋,为自己定下的计策而感到高兴。
旋即,他从怀中又掏出了一包药材。
不是别物,正是刚刚给过冯大壮的马钱子。
他当然没有全给冯大壮,而是只给了一半。
瞒天过海,金蝉脱壳。
有冯大壮顶罪,他就可以放心大胆给朱允熞下毒了。
这一刻,朱允炆仿若看到了朱允熞中毒死去的样子。
“储君之位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朱允炆紧紧握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