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刻,天凉气寒,晚风萧瑟,枫叶盖地,银杏为林。
易书早前说带权倾去水乡游玩,难得近日有了空暇,便提了今日就出发水乡,游玩几天。
权倾听了,自然高兴,也没多想,便让姜随去叫人将这几日的换洗衣物准备好,她则兴致勃勃的等着易书来府中接她。
待姜随吩咐好一切,来到客堂,见权倾在那悠闲的品茶,气不打一处来,开口便是挖苦,“某人倒是休息的好,什么也不做,就等着人来接,要不干脆路也别走了,让人背着去算了。”
权倾放下茶盏,起身走到姜随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眼里是疼惜,“我知道你是羡慕,心里扭曲了,不过没关系,你阿倾姐我一向心胸开阔,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
姜随,“……”
这时有人来通报,说是易书已经到府邸门口了。
权倾没多说,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姜随跟在权倾后面,默默开口,“你就该让暄妍跟着你一起去,偏偏要我去。”
权倾背着手走在前面,她苦恼的回,“姐姐的好小随啊,你以为姐姐想带你啊,那是没法,之前准了暄妍假,她早就没影了,加之暄妍玩心重,伺候人这方面的功夫可不如你,我左思右想还是带着你玩的要开心舒服些。”
姜随忍无可忍,额头皱出了几条小路,“阿倾姐,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真是厚颜无耻。”
“哎不,”权倾蓦然回首,嫣然一笑,“我是貌美如花。”
“滚,”姜随不客气的回,直接掠过还在偷笑的权倾。
权倾看着他的背影,摸着下巴感慨,“真是一条心的人,说话的神态都一模一样。”
她不由想起了深宫那位,一样嘴贱。
权倾到门口时,就看见易书在马车旁等着。
他就站在那,墨色的披风笼罩下是绣有竹的灰裳,朝权倾微微笑笑,秋风卷起他的发丝,带点温柔。
权倾心就好似融化了,她笑眼盈盈朝易书走过去,“等久了吧。”
“没有,”易书把怀里抱着的雪白披风替权倾系上,“近日天气凉了,披风穿着要热和点,这是祖母特意为你我二人准备的。”
权倾不由唇角一化,“那便谢谢祖母了。”
她拢了拢披风,将自己罩严实点,还欲说上几句,旁边传来了姜随的咳嗽声。
姜随嗯哼两声,“我说两位祖宗,还是不要打情骂俏了,这个时辰了,还是快点出发的好。”
他接收到易书投过来的眼神,傲娇的扬扬头,“小书哥看着我做甚,我可没说要那御寒的披风。”
权倾绷不住,笑出了声,“你呀你,当真是个小孩,不过是件披风,还阴阳怪气起来了。”
“原来是为这事,”易书哭笑不得,他摇了摇头,无奈的让程寒把东西递给他。
姜随一看,竟是件翠绿的披风,他两眼放光。
易书笑呵呵的把披风塞他手心里,“北亭莫气,祖母还是念着你的,这啊是她老人家特意为你准备的,说这颜色你保管喜欢。”
姜随羞涩的咬着唇,又紧紧抓住了披风,“易老夫人客气了,我这,唉,也是……”
他口不择言,胡乱说了一通。
权倾被逗的笑着捂肚子,“得了得了,多大的人了,还有小孩脾气,眼下是真该出发了。”
易书也是赞同的点点头。
一行人又说说笑笑一会儿,才挨个上了马车,由程寒驾驶,朝水乡出发。
这次游玩没多带人,除了他们几个,就只带了四个侍从。
水乡,顾名思义,依水而建,造势而生,城中护城河打通里城绕城外。城内的河中生意向来兴旺,最为激烈的莫过于各色水中茶楼相争。
权倾挑了座建造最为富丽堂皇的私人茶楼,又遣散了船家人,只留自己人掌舵,他们透窗而看,便见水上人烟。
易书见程寒站在自己旁边,便示意他坐下,“坐下吧,没外人在。”
“是,公子,”程寒坐在易书旁边。
此时外面响起了古筝流水声。
四人透窗看去,水上鲜花台,美人古筝曲,绫罗曼舞,玉手拨弦,水雾缭绕。
权倾越看越觉得对面的茶楼有异样,对面茶楼靠窗处,似乎有个人在笑眯眯的打量着他们。
她不舒服的蹙眉,“城白,你可察觉了不对劲。”
易书淡定的摇晃茶杯,水波涟涟,“有人在观察着我们。”
“看出是谁了吗?”权倾看对方有种轻微的熟悉感,“我总觉得他有点眼熟,就是对方的窗纱飘来飘去,看不清楚脸。”
易书正欲回答,姜随抢先一步,“阿倾姐,你若不眼熟那便奇怪了。”
权倾困惑的看着他,“此话怎讲?”
姜随指指易书,“你让小书哥告诉你。”
权倾又看易书,脸色一沉,“你说。”
“是萧圣,”易书两指按着额头。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权倾惊讶。
“不知道,”易书摇摇头,“不过很快就知道了。”
权倾顺着易书视线看过去,却见萧圣乘坐的茶楼在向他们靠近,直到两座茶楼靠在一起,停了下来。
茶楼之人果然是萧圣,只见他人靠在窗户上,一脸笑意的看着权倾他们,“几位,好久不见。”
“呵,”权倾冷笑,“阁主好闲情,专程来水乡一游。”
“我可不是好闲情,”萧圣笑着单手撑住下颚,目光深邃的盯着权倾,“我是专程为你而来……”
此言一出,气氛微妙而紧张,易书身上散发出浓浓的寒意,他看向萧圣的眼神带着探究。
萧圣见此,又笑着补充,“还有易大人。”
易书脸色平静,“阁主,明人不说暗话,若是有事,便来这茶楼一叙。”
“不不不,”萧圣换了个撑手的姿势,“我可不来,我若来了,姜小公子非把我扒皮抽筋不可。”
权倾和易书这才朝姜随看去。
只见姜随脸黑的能下一场暴雨,“满口胡言。”
“啧啧啧,”萧圣叫唤起来,“你看看,我就说姜小公子要吃人。”
姜随怒了,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就飞向萧圣。
萧圣侧身躲开,见权倾和易书对姜随的行为视而不见,又哀伤的说,“你看看,你们一家子都在欺负我这个可怜人。”
“可怜人,”姜随对萧圣的不喜由出气的鼻孔充分表达,“看不出来。”
易书发现萧圣字里行间的不对劲,眉头一拧,“萧阁主,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哈哈哈,”萧圣笑起来,“易大人果然警惕。”
他笑着举杯喝茶,似乎在敬权倾他们,“若想知道为什么,便跟着我来,且看你们敢不敢。”
“笑话,我有什么不敢的,”权倾话语带刺,“你尽管带路便是。”
“好,”只见萧圣微微一招手,他的船就变了方向。
易书立马给程寒使眼色,程寒心领神会的起身朝外走去,让掌船的跟着萧圣他们走。
只见萧圣的船儿灵活的似水中鱼儿,自由快速的穿梭在来来往往的船只中,权倾他们紧紧跟在后面,眼神未曾离开怡然自得,喝茶听曲的萧圣身上半分。
易书目光若有若无落在萧圣身上,被他捕捉到时,他朝他举杯一笑,意在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