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谋者?而空破非常之格以奉不祥之人也。”杨嗣昌毫不退让:“臣不生于空桑,岂不知父母?黄道周学行人宗,自谓臣不如郑鄤,臣始太息绝望。古人有言:禽兽知母而不知父。郑鄤之杖母,出禽兽下,黄
道周既不如郑鄤,何敢言纲常?”
赵光拚在心头叫好,此前黄道周为郑鄤求情,曾说自己不如郑鄤,现在以纲常为武器,确实毫无正当性。
崇祯看着黄道周冷冷道,“黄道周,你何不如郑鄤?”
黄道周满脸通红,憋了半天终于道,“臣文章不如郑鄤。”
皇帝故意不说话,任由黄道周在中间难堪,好半晌之后才道,“尔读书多年,只成佞口。”
杨嗣昌不再说话,黄道周与皇帝争辩几番,但因为郑鄤的事情坏了他的人设,皇帝丝毫不给他留脸面,直言他是党同伐异。
在崇祯这里,党同伐异是最重的责骂,黄道周灰头土脸,他弹劾杨嗣昌的事情,自然就无人再提。
从中左门出来时已过午时,杨嗣昌仍与赵光拚一道,过了皇极门才停下,赵光拚对杨嗣昌道,“本兵大人既认为建奴将至,为何方才奏对时不直言?”
“建奴既将至,将从何处入边?兵马几何?兵部能调何部?兵马调了,万一没来谁来担待?”
赵光拚顿时语塞,杨嗣昌叹口气,“有些话说出去,皇上一句话问过来,自己反逼到墙角,这种话是不能说的。”
“那便只能如此呆侯建奴入边了?”
“本官也不想,但无计可施。”杨嗣昌仰头看着宏伟的皇极门,“更该担心的还是谷城,八贼不除天下难安。”赵光拚正要说话,突然看向杨嗣昌的身后,只见文渊阁所在的会极门方向匆匆跑来几人,当先一人神色慌张,手中像是拿着一张塘报,杨嗣昌眉头扬了扬,片刻
后眉头又展开,缓缓闭上了眼睛。
……
会极门不远的东华门外,林登万正站在一队宦官中,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两名内官,心情委实有点激动,他净身之后将养几月,终于进入了他期盼的皇宫。矮些的内官朝着他们道,“这位是惜薪司的监工王老公,以后都听王老公调派,宫中不必外边,最是讲规矩的地方,王老公教的都仔细记着,不用心的除了祸事都
是自家受苦。”
他说罢之后跟那王老公交谈几句便径自离开,王老公打量了这一队十多个人,一开口声音有点尖利。“咱们宫中二十四衙门,惜薪司是四司之一,何谓惜薪,说白话点就是管柴炭的衙门,但无论柴还是炭,咱们宫中都不出产,皆是百姓辛苦供养来的,所以要惜薪
。”王老公一边说话,一边沿着队伍行走,眼睛不停的打量着这些新宦官,“咱们惜薪司专管宫中所用柴炭,及二十四衙门、山陵等处内臣柴炭。红箩炭不许你等经手,宫中存放柴火的地方有六处,东北各一厂,西南各两厂,你们便只管运送长柴、片柴到宫中各处地方,要紧规矩自家记下,路上遇到老公、婆婆皆让道,不许
抬头看,各司房无论有人无人,你们皆不得进,进了抓到不必等别人,咱家亲自带人打死你。”
他一边走一边说,语气平淡丝毫没有威胁的意味,但林登万知道不是玩笑。“宫中地方,先送一两处,路要自家记下,送薪不得少于三人,送错地方三人连坐。”王老公似乎也没有什么耐心,匆匆说完就挥手道,“十月夜就长了,宫中要
烧地炕,正好这几日缺人手,你们拜过炭兽,便去北场送柴。”
他说罢便往北走,一队人跟着他,林登万小心的偏头打量了一下皇城的城墙,心中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走了好一会,到了北面一个小院里面,那王老公让他们进去,里面有个神龛,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兽,应该就是那个什么炭兽了。
林登万跟众人一起跪在地上,刚磕了一个头,外面突然一阵铜锣急响,顿时到处喧嚣四起。
王老公站在门口问外面的人,“出啥事了?”
“戒严,建奴入边,皇城戒严!”
林登万脑中一片乱麻,他没想到自己进宫第一天,就遇到皇城戒严。
王老公急道,“咱们怎办?”
“去各家总里处候命!”
“我这一队人还未住下,怎生是好。”
那人没有回答,似乎已经跑远了,外边人喊马嘶闹成一片,王老公转了两圈,朝着里面叫道,“你们便留在此处不许出来。”
他说罢一把拉上门,将锁头挂在上面,径自便跑开了。一队新宦官面面相觑,此时的皇城内外已经锣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