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起来的赵维垣大呼:“烦请哪位义士,往国子监走一趟,找贵州监生李存禄,就说好友赵维垣被兵马司无故抓捕!烦请哪位义士,找国子监李存禄……唔唔……”
赵维垣的嘴巴被堵上了。
赵维垣是真的很倒霉,他穿越大半个中国进京赶考,随行书童在湖广病倒。他只能孤身继续赶路,好不容易到达天津,自己又感染风寒生命了。在天津卧床半月,夜里有盗贼入室,抢走他身上所有财物,就连好衣裳和皮靴都被扒走。
赵维垣只能去当铺,典当笔墨纸砚,换了点钱购置廉价衣物,风餐露宿到北京又被当成乞丐收容。
三个印度青年全程旁观,韦迪说:“我们回学校报信吧,听说举人都可以做官,我们给一个举人帮忙,还能跟举人的朋友搞好关系。”
今天国子监放假,许多学生都出去玩了。
直至傍晚,他们才找到那个李存禄。李存禄一听就炸了,又不敢直接跟兵马司杠上,于是把情况告诉同班同学。
很快,数十个国子监生,风风火火杀出学校。
刚到校门口,便被老师拦住,因为假期结束不能再离校。双方闹将起来,国子监祭酒欧阳德都被惊动,欧阳德听说应考举子无故被抓,气得亲自前往兵马司要人。
士子之间,或许互相看不惯,但也容不得一群火甲兵欺负!
此时已经宵禁,各坊市的街口,都被兵马司设卡,闲杂人等不予通行。
欧阳德带着几百监生出动,把守卡火甲兵吓得不轻,连忙询问出了什么大事。
互相之间一沟通,又问明事发地点,这些火甲兵笑嘻嘻放行。因为他们是北城兵马司的人,相当于首都北城公安分局兼城管分局;而无故抓捕举子的是东城兵马司,虽然同在一个系统,却根本没啥交情可言。
随即,国子监祭酒欧阳德,带着数百监生杀往东城兵马司。
在东城设卡的火甲兵,根本不敢阻拦,只得悄悄派人通报消息。
事态很严重,因为赵维垣不听话,国子监见到人的时候,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
欧阳德又带人闯卡,半夜寻来医生救治,总算把这倒霉举人给救活。
翌日,欧阳德上疏弹劾好几个官员,其中包括五城兵马司指挥、副指挥,东城巡城御史、东城兵马司官校。
“王相,此事该如何处理?”王宪拿着弹劾奏章来请示。
内阁经手的各种政务,例行公事由中书舍人搞定,根本不会拿去打扰阁臣。稍微重要的政务,普通阁臣也会处理,首辅、次辅只需过目批示便可。
这次的事件,说小也小,说大也大,必须首辅亲自决定。
五城兵马司的官员,最初有亲王、郡王的岳父担任,明中期则由两京勋贵担任。
普通火甲兵类似警察兼城管,栽赃陷害、敲诈勒索,都还只是小打小闹。那些担任主官的勋贵,才是真正的保护伞,京城所有的青楼、赌场,必须给勋贵们交保护费,甚至是勋贵自己就是青楼赌场的老板。
青楼和赌场,都肮脏得很,不知有多少百姓被坑得家破人亡。
甚至还有商贾勾结兵马司勋贵,暗中搞不正当竞争,导致一些外地商贾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负责维护京城治安的五城兵马司,反而严重威胁京城安全和市场秩序。
王渊看了欧阳德的奏疏,对那倒霉的贵州士子表示同情。随即笑道:“总算搞出大事了,我正愁没机会开刀呢。”
五城兵马司,王渊去年就在整顿,表明取得良好效果,实际上却一塌糊涂。
北京五城兵马司的指挥,是一位国公爷的儿子,只有闹出了大事才能追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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