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茹。

也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的原因，还是姜玉茹本身风韵尚存的原因，抑或是月色太美的原因，水多华居然在一瞬间，突然觉得这个人……

有几分看头。

没错，确实有几分看头，不管是脸，还是往下，还是整体的姿态。

只是，水多华现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他心中的压抑与不快，让他很快回过了头，目光又落在池塘之中。

姜玉茹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看着水多华笑了笑，意味深长。

随后，她贴着水多华坐下，就像是故意要靠近倚坐的情侣一般。

然后，她递给了水多华一瓶饮料，已经拧开，但是没有喝过。

水多华咬了咬牙，也不知道怎么的，直接来了一句，“教授，我不服。”

“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承认，我输给了一个理论都学不好的人。什么靠感觉创作，那明明都是他的借口！”

姜玉茹看着水面，轻声道，“那，又能如何呢？”

“你败给的，不是他的能力，也不是他的素养，而是他的经验。”

水多华微诧，转头看着姜玉茹。

姜玉茹又道，“你有没有想过，赵新为什么强调他搞的是大众的艺术？”

不等水多华说话，她又道，“因为，他聪明。”

“他用这一个大众的艺术，来拉拢人们对他的支持。”

“在与你的交锋之中，他如果输了，就说明大众的艺术输了，而你所搞的，就不是大众的艺术。”

“那时候，你将会被他的一大批粉丝所孤立起来，说你的音乐脱离大众。”

“而如果，他赢了，就会有更多的人，向他靠拢，以对他的支持，来表明自己是懂艺术的、在做着与大众相同的选择，而不是支持你这样的理论派。”

“所以，一个大众的艺术，让他占据了先机，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你们的结局。”

“他之所以明明知道你是主场，还接受你的挑战，来到这里，就是因为他靠一个所谓的大众的艺术，不管输赢，都能有得无失。”

姜玉茹也叹了口气，“哪怕，像我这样的专业人士，一直在默默默支持你，也无济于事，甚至不好表达。”

水多华明显表情微变，“教授，你是说，你其实是支持我的？”

姜玉茹点了点头，顺手拍了拍水多华的大腿，“没错，不仅是支持，我还懂你，非常懂。”

“我们都是理论派。”

她拍的位置很用心。

很高，但是不至于高到让水多华过于敏感。

如果水多华愿意多想，那那便是一个可以多想的位置。

水多华甚至心中萌生了一丝感动，“教授……”

但是很快，他又有了一个疑问，“可是，为什么在你授课的时候，又对赵新百般推崇？如果你真是懂我，为什么对我当时的决定并不支持，反而看起来像是针对我？”

“因为你需要上一课，一堂人生的课。”她继续轻轻拍着水多华的腿，“让你知道，现实是有多残酷。那些俗人，没错，你口中的那些不懂艺术的俗人，是有多俗。”

“不仅那些普通人俗，包括一些教授，也俗，俗不可耐！”

水多华微微咬了下牙。

没错，俗，俗不可耐！

这时候，他很想喝酒。

但是，手里只有饮料。

没有多想，拿着便喝了三大口。

姜玉茹看着水多华的动作，嘴角不由得微翘。

她的另一只手抚了抚水多华的后脑，“孩子，你需要有人陪伴，也需要有人鼓励。经过这一件事，你才会看得清，哪些才是你真正值得去接近的人。”

水多华又转过头，以一种更近的距离看着姜玉茹。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喝下去的饮料，像是爆发了某种能量，从他的胃中向外慢慢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