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封信交给了莫平生,风鹤唳,诸葛英三人之后。
江然便对唐画意点了点头,唐画意心念一动,顿时解了三人身上的心魔念。
待等回过神来,悚然之感便悄然浮上心头。
当即连一句场面话都没有交代,便已经急急忙忙转身而去。
“看来你们秋叶的人,不怎么靠得住啊。”
唐画意轻轻摇头:
“临走临走,都没跟他们的公主殿下说一句话……”
“在你魔教面前,他们这样三个年轻人,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了。”
溪月公主不以为然。
“自己的年纪也不大,还称呼人家做年轻人?”
长公主看了溪月公主一眼:
“这般老成持重,小姑娘,你是不是没有童年啊?”
溪月公主没有回答,而是问江然:
“走不走了?”
“走,这就走。”
江然招呼人手,该上马车的上马车,该地上跑的地上跑。
说走就走,此行直奔金蝉。
第一站,便是魔教总坛!
魔教纵横天下,闻名五国之地。
魔教总坛也绝不是单一所在,五国之内都有据点。
不过,这二十年来,最主要的一处总坛,就在金蝉境内。
打锦阳府入金蝉,一路往南,达狄水,顺水而上,至青邬,再转莲蓬坞,上华清山,这魔教总坛便在华清山问幽谷。
此一路走来,前半段倒是无甚可说。
只是在路过锦阳府的时候,江然让赵晨回家看看。
愿意的话,他也可以就此留在家中。
待等江然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再去江然身边学武。
赵晨琢磨了好一会之后,跟江然要了五百两银子。
然后去忙活了一天一夜。
就重新回到了江然的身边,要跟随江然,一直到江然所说的事情结束之后,再回来和妻儿父母团聚。
江然问他要了这五百两银子是去干什么了?
赵晨就说,主要是给父母妻儿换了一处居所,又筹备了一桌子酒菜。
一家人美滋滋的吃了一顿。
晚上老婆孩子热被窝,体会了一下许久不曾体会到的温暖。
剩下的银子,就藏在了床下的酒坛子里。
从而保证自己不在家的这一段时间里,父母妻儿有钱可用。
这五百两对于寻常人来说,不算是一个小数目。
正常开支的情况下,可以用很久很久。
足够他们的开销用度。
江然闻言点了点头,对赵晨又高看了一眼。
其后一路无话,许是因为人多势众,又或者是江然先前走过这一路,对山贼下手太狠……以至于路上连个拦路打劫的都没有。
到处都是一副祥和景象,却又跟青国那边的情况完全不同了。
当时过了玉流城之后,江然才算是彻底见识到了什么叫十室九空,战火过后,天地苍茫,满目皆伤,尚且活着的孩童,躲藏在废墟之中,用一种既引人怜悯,又让人心悸的眼神,看着过往的一切。
他们大多都是吃了这一顿,却没有下一顿的。
有些干脆就是在这废墟之中静静的等待死亡降临。
而自他们这边经过之后,江然等人身上的干粮就少了七成。
他身边跟着的都是一群魔教中人,率性而为。
觉得他们可怜,就去送吃的。
也有人感觉他们在这里等死没有意义,徒增痛苦,便打算直接出手将他们杀了,也好让他们少受点罪。
还有人想要将他们收入魔教门下……
后两者都被江然挡回去了,散了一些干粮之后,就继续前行。
这样的景象,一直到入了锦阳府之后,也就再也见不到了。
长公主在那个时候,似乎有些感怀。
这些伤痕是金蝉带给青国的……
虽然可能是关长青自作主张,但青国本就是屠刀高悬。
如果边疆无人镇守,这场面说不定就会在金蝉出现。
与其如此,现如今的结果,反倒是她愿意看到的。
可愿意是一回事,亲眼看到,还是会觉得于心不忍。
也是在这個时候,长公主的眸子里多了些什么东西……这些东西,就连江然也说不清楚,分辨不明白。
此行的顺利,一直到莲蓬坞为主。
自青邬转入莲蓬坞,这里是三十里大莲池,水路错综复杂,水上有台,台上有屋,不是凉亭,就是酒家。
此地也有好酒,名曰青莲。
几乎家家户户都酿,江然走古路过,没忍住到底还是装了三大坛。
而就在他登上莲蓬坞的那一刻,终究是被人给拦了下来。
“来人可是惊神刀江然!?”
就在江然等人自船上下来,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江然抬头,就见一个一身红衣的男子,枕着一个大酒葫芦,躺在一处建筑之上,对着太阳打哈欠。
摇摇晃晃翻身坐起,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和一双朦朦胧胧,宿醉不清的眼睛,缓缓地看向了江然。
江然不等开口,渡魔冥王忽然哈哈大笑:
“我倒是谁,原来是千蕴山庄酒中仙聂红衣!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居高临下跟本王说话的?给本王下来!!!”
言说至此,他探手一抓。
一股罡风倏然卷起,直取这聂红衣。
就见聂红衣摇摇晃晃,脚步一个趔趄,恰到好处的躲开了这一抓,随即一把抓起酒葫芦,随手一抡。
只听砰的一声,罡气顿时炸散,转为风轻云淡。
聂红衣至此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定睛一看,顿时一乐:
“哎呦,大傻个!!
“二十年没见,你还没死呐?”
“你死了本王都不会死!”
渡魔冥王脸色一沉。
江然也知道了眼前这人的身份,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他。
聂红衣,酒中仙,千蕴山庄二庄主。
同时,也是千蕴山庄三百年来第一高手。
至于他为何是第一高手,却不是大庄主?
其人自称,如果他做大庄主,就做不了第一高手,做了第一高手,就做不了大庄主。
仔细想来,这人倒也颇为有趣。
心中想着关于此人的这些传闻,就见聂红衣忽然脚步一倒,身形倏然自那屋顶飞下,站在了江然等人跟前不远处。
他手里提着大酒葫芦,笑呵呵的说道:
“行了大傻个,我今天来可不是找你的……”
说完之后,皱着眉头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了江然的身上:
“伱就是惊神刀江然?”
江然微微点头:
“正是。”
“你也是魔教少尊?”
聂红衣继续问。
江然同样点头:
“正是。”
“这倒也是,你要不是的话,也不能来这里。来了这里,你自然就是魔教少尊……这话问的,有些多余了。”
聂红衣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芦:
“不行不行,不能再喝了,本来脑子就不太好使,天天喝酒都喝傻了。”
然后他提鼻子闻了闻:
“听说你也好酒?”
“姑且算是。”
江然一笑:“倒也无酒不欢。”
“好好好!!!”
聂红衣顿时大喜:
“千百年来,魔教总算是出了一个好魔尊了!!”
江然一愣:
“这话从何说起?你我素不相识,怎么知道我是好魔尊?”
“诶?无酒不欢的,就没有坏人!”
“……这话请恕我不能苟同。”
江然一阵无语,这理由连歪理都算不上。
聂红衣也不在意,只是原地一个转身,单手扶着后腰,猛然深吸了口气,继而狠狠一吐。
一股狂风卷过,周遭建筑的门窗同时簌簌颤抖。
就听呼啦啦呼啦啦几声响,一张张桌子自这建筑之内飞了出来。
一共三张桌子,桌子上还各自放着一个碗,一共三个碗。
“你既然是好酒之人,如今路过自此,自然是为了继任魔尊。
“千蕴山庄别无他物,唯有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