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满目疮痍(2 / 2)

“好一个惊神九刀……

“我小看了你的鬼神惊,却也高看了我的长河剑意!”

话音至此,上半截身躯忽然跌落下来。

死尸倒地!

战至此处,两尊银蝉终于死了一个。

而江然看着这死去的尸体,忽然轻轻敲了敲脑袋:

“我是不是又多损失了一万两?”

他回头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呆了呆:

“你这个时候还能够想到银子?”

江然则仔细看了看周围的尸体,叹了口气,他损失的何止一万两。

不过他很快便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银子本来就不重要。”

长公主闻言心头顿时有些喜悦,禁不住笑着说道: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

当然是奖励!

只是这话江然自然不可能告诉她,只是给了她一个意义不明的眼神。

长公主的脸色顿时一红:

“你这人……”

江然一愣,我这人怎么了?你忽然脸红个什么劲?

我的话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让你误会了吗?

不过江然也没有什么功夫解释,便回头看向了宋威的尸体旁边。

为首的银蝉正站在那里,伸手将宋威的双眼盖上,轻轻叹了口气:

“相交数十年,却没想到,真的有这同生共死的一日。

“今日大败亏输,非是你我之过……

“你安息吧。”

脚步声缓缓传来,江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所以,既然明知道会大败亏输,为何要来?”

都是聪明人。

江然摆明了要挖坑埋人,血蝉纵横多年,如果连这点东西都没有察觉,那他们也不可能发展到了今日。

只不过,江然是顺水推舟。

输赢都不会亏。

而且一旦赢了,那就是赢一场大的。

毕竟就金蝉天子和长公主这一行的阵仗,除非血蝉不动手,一旦动手就必须得倾注极强的力量。

如此方才能够暂且平稳局势。

反之,如果他们不动手的话,那就任凭自己将长公主送到青国。

这是阳谋,他们不得不做出选择。

可如果是江然跟他们易地而处,那江然的选择绝对不是冒险,而是稳扎稳打。

如此方才有此一问。

为首的银蝉沉默了一下之后,方才缓缓开口:

“不得不来……”

江然眉头微微蹙起,还想再问,就发现眼前银蝉已经缓缓站起身来。

随着他身形拔高一筹,他身上的气势就狂增一寸。

待等他整个人完全站起,无边气势席卷起猎猎狂风,引得他衣袂鼓动,白发飞扬。

让江然惊讶的却是,哪怕处于这样的情况之中,他的面具竟然还没有跌落下来。

这孙子难道是用胶水给自己的面具黏在了脸上?

江然做出了既不负责任,也不靠谱的猜想时,就发现周遭发生了一些古怪的变化。

不远处一棵树上的树枝,忽然折断了。

与此同时,江然不远处的一只被从泥土之中翻出来的蜈蚣,忽然化为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空气之中酝酿着一股古怪的罡气。

以一种无法形容的轨迹运行。

江然缓缓闭上了双眼,继而一笑抬头:

“这是什么武功?”

就听眼前的银蝉缓缓开口:

“参差转轮诀……区区小道,不登大雅之堂,让少尊见笑了。”

“区区小道?未免过谦。”

江然缓缓开口,便觉得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拽动自己的衣角。

更有两股庞大的力量一者作用在天,一者作用在地,朝着相反的方向用力。

似乎是想要将自己硬生生拧成麻花。

只可惜,江然坚不可摧。

任凭这股力道如何施展,也无法撼动他的身形分毫。

而江然的声音至此也适时而起:

“你有一身这样的武功,这样死在这里,不觉得可惜吗?”

“我已垂垂老矣,生何足喜?死何足惜?”

为首的这位银蝉声音带着一抹说不出来的低沉,轻轻开口说道:

“相比起我,少尊可曾看清楚,眼前的路?”

“路?”

“坎坷崎岖,血雨腥风……

“少尊的这条路,还远远未曾走完。”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继而一步踏出。

这一步似乎是穿越了某种屏障,随着脚步落下,四方天地顿时轰然炸裂。

无穷尽的罡风流转,肆虐的呼啸,飞沙,走石,碎木,残肢,尽数卷起漫天飞舞。

为首的银蝉缓缓伸出一只手。

参差神掌!

蔓延于其背后的这些飞沙走石,碎木残肢,倏然凝结,化为了一个巨大手掌的模样。

随着为首银蝉一掌推出,整个庞大无比的手掌,便朝着江然轰然压下。

不到跟前,地面便在晃动不休。

江然立于地上,眼眸轻抬,任凭这咧咧狂风吹动他发丝飞扬,眸光之中不见丝毫惊色。

反倒是看到了被这参差转轮诀凝聚在了那巨石手掌之上的宋威,轻轻摇头:

“他怕是死不瞑目……”

言说至此,他的手按在了腰间碎金刀之上。

一道身影倏然从他身上跃出,跃出的一瞬间,手中碎金刀出鞘。

紧跟着是第二道,第三道……一连七道!

江然自弃天月身上所获得的大自在天魔万念诀,并非是他改良之后的,而是最原本的大自在天魔万念诀。

数不过七!

加上江然自己便是接连八刀!

每一刀落下,那迎面而来的巨大手掌便削弱一分。

为首的银蝉为了这一掌,已经倾尽所有。

因此,手掌每削弱一分,他便有一口鲜血喷出。

接连七刀,为首银蝉身上的冲天气势,已经荡然无存。

整个人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委顿在地。

却仍旧强撑内力不断。

无形罡气如今能够束缚的,只有一个宋威的残驱。

江然最后这一刀总算是抬手。

一刀扫过,刀芒自宋威身上一扫而过,将这漫天罡气一分为二,刀芒走一线,倏然从为首银蝉的身上纵横而去。

嗤嗤嗤!!!

至此不休,一路蔓延七八里!

刀芒至此方才停歇。

咔哒一声,碎金刀收刀入鞘。

江然跨步而出,一步一步来到了为首银蝉的身边。

他还没死……

只是被斩去了半截臂膀,小半截的身躯。

他的手里正拿着一小节残烛。

这东西呈现灰白之色,没有丝毫气味,少的就好像只要再点上一次,就会彻底耗干最后一滴蜡油。

“永生烛?”

江然伸手,从为首银蝉的手里,取走了这只能用一次的永生烛:

“就这些了?”

为首银蝉抬头凝望江然,声音自咽喉之下传出:

“杀……杀了我……”

江然先是将这永生烛收入怀中,继而一把拿住了为首银蝉的衣领:

“别说笑了,杀了你只有一万两,抓了你可是有两万两的。

“今天赔本的买卖做了好几起了。

“就你这么一个最重要的,我岂能轻易断了活口?”

他一边说着,一边拖着他,朝着长公主等人的方向走去。

林间风声扫过,枯叶漫天,似乎想要遮蔽这一场动荡的痕迹。

只可惜,这一战几乎将这树林直接夷为平地。

任凭枯叶如何努力,也无法遮掩这满目疮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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