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没说左明秋可以死,左明秋此时自然还活着。
听着这帮人议论纷纷,他没被江然打死,险些给这些人活活气死。
江然都给听乐了:
“看来黑水寨的各位,对你如今的模样甚至满意啊。”
这话说完,就听得风声呼啸而至,抬头便见一人弹刀而起,刀锋直取江然胸腹:
“放了大寨主!!”
江然浑身只有一只手是空着的,此时一探手,坤字十三疯魔爪一把拿住了此人刀锋。
五指好似铁钳,不仅仅拿住了刀锋,就连那人想要落地,再不松开手中刀的情况下也是做不到的。
就听江然一笑:
“勇气可嘉,刀法稀烂。
“你身上,可有悬赏?”
“??”
那人一愣,就听阮玉青说道:
“他们虽然名为水寨,但都有河运上的正当营生。
“不会上海捕文书的。”
她知道江然是个捉刀人,江然也一直都以此自我标榜。
如今这算是职业病上身了,当即赶紧给解释了一句。
江然一愣,顿时兴致缺缺。
只是飞出一脚,那人的刀还在江然手里,人却好似一个破布口袋一般飞了出去。
直接撞进了人群之中。
哗啦一下,撞倒了一大片。
随手将他的刀扔到一边,江然轻声开口:
“诸位且请让开,在下此来黑水寨,只为救人不想多造杀孽。
“恩,也不对,说起来,哪一个是三水魔君?还不现身一见?”
听到江然前半句话的时候,在场众人都是勃然大怒。
什么就只为救人?
这一路扔下的尸体还少吗?
这就是不想多造杀孽?
然而听到后面半句话的时候,场面顿时就有了变化。
有一部分人脸色铁青,但是还有一部分人脸上的表情却很错愕,错愕之后,便是愤怒。
就见一人分开人群,上前一步怒声喝道:
“你放什么狗屁?
“三水魔君都死了二十年了,无论伱来我黑水寨做什么,都不可这般污蔑我等!”
“这话没错!咱们和三水魔君不共戴天。
“且不说他死了,就算是他还活着,咱们也得一拥而上,再将他送到阎王殿!”
“你这小子,口出荒谬之言,简直乱七八糟。”
江然听的一愣一愣的,看这模样,这里是真的有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阮玉青也有些意外,瞥了左明秋一眼:
“你不给你这些手下,解释解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左明秋脖子一仰,正要借势开口,就感觉后脖颈一紧,直接就被江然拎到了跟前,屈指要弹他脑门。
“我说实话!!!”
左明秋眼见于此,眼珠子都红了。
在江然这‘阎王怒’的威慑之下,他哪里还敢胡言乱语?
当即连忙说道:
“是我……是我拜师三水魔君,擒下了三河帮帮主之子方离,威胁方一诺交出三河水令!!!”
他是会说话的,把这一切浓缩在一句话里,简洁明了。
在场的除了江然和阮玉青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听傻了眼了。
黑水寨并非是铁板一块。
有的人已经知道实情,跟左明秋沆瀣一气。
但是也有一部分对这件事情是真的一无所知。
可不管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见到左明秋就这么将这天大的事情说了出来,全都禁不住懵逼在了当场。
甚至就连方离都瞠目结舌:
“他怎么这么听话?”
“许是良心发现。”
江然说道:“可能坏人也是有良心的。”
有良心的还算是坏人?
方离感觉自己大受冲击。
而此时放才有人注意到,江然身后背着的这个人,竟然是方离。
“三河帮方帮主手持三河水令,算是咱们三河水域的盟主。
“他儿子怎么会在咱们黑水寨?”
“难道大寨主当真勾结三水魔君?昔年三水魔君纵横之时,三河水域之上血流成河。
“好容易将其杀了,这才过了二十年舒心日子,怎么会有人跟此人勾结?”
“他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纷纷乱的炒杂声中,一个沉稳的声音开口:
“寨主,你在说什么?”
江然抬眼去看,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应该是黑水寨中为首的几个人之一。
他面色冷肃,眼神里还带着不敢置信之色:
“三水魔君不是已经死了二十年了吗?
“你又是什么时候,拜此人为师?
“这到底是真是假?你若是被人胁迫,只需要招呼一声,咱们弟兄纵然百死,也必然将你救回来。”
“我……”
左明秋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也有些犹豫。
然而看了江然一眼之后,便深吸了口气:
“三水魔君还活着……
“当年……当年你们和方一诺一起。
“用毒暗算于他,其后一场乱战之中,他最终跌落河里,你们以为他已经葬身鱼腹。
“却不知道,他老人家……他这老魔头福大命大,没有死去,而是被人给救了。
“只可惜,那一战他伤势太重,忘却了前尘往事。
“一直到前不久……前不久……被我在水稻村发现。
“就将其请回了水寨之内,帮他恢复记忆,求他……求他收我为徒。”
这番话一出口,场中的议论却消失了。
方才还能说是江然威胁他,可是现在这些有鼻子有眼的事情,就不是威胁这么简单了。
而且,在场有不少人都知道,数月之前左明秋确实是出了一趟门。
回来的时候也神神秘秘的……对应起来,正可以说的通了。
方才开口说话那人一时也是愣在了当场。
半晌之后,方才咬牙跺脚:
“寨主……你,你糊涂啊!!”
“糊涂?”
左明秋抬头看了此人一眼,哈哈一笑:
“我怎么糊涂了?
“三河帮方一诺一家势大,三河水令一出,三帮六寨便得俯首听命!
“凭什么?
“就凭他多吃了几天米吗?
“所谓的三河水会,看似公平……实则真的公平吗?
“无非就是他方一诺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
“你们说他武功高,他技压群雄,可以执掌三河水令……可今夜,我与之交手,他甚至连跟我对上一掌都不敢,此等无胆鼠辈,你们也服他吗?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为了我黑水寨!
“我要我黑水寨弟子,再也无需看旁人脸色过活。
“我要让你们皆可以水寨为荣,成为这三河水域之上的主宰!!”
他说到此处,已经是面目狰狞,青筋暴起。
正喊得慷慨激昂,就听啪的一声。
脑袋瓜子被江然从后面拍了一巴掌,打断了他的慷慨陈词。
左明秋给打的呆了半晌,回头看向江然,眸子里顿时生出了退缩之意。
江然咧嘴一笑:
“说的天花乱坠,不过就是一场野心罢了。
“我对你们黑水寨的事情不了解,对于你们三河水域的这些恩怨纠葛,也没有兴趣。
“事到如今,我只想请你们将这三水魔君交出来,我跟他说不定还有一笔买卖可以谈。”
阮玉青闻言恍然,点了点头说道:
“你要是说捉刀人的话……三水魔君确实是有悬赏在身上的。
“只不过时隔二十年,就算是你现在拿着此人去官府,只怕也没有人认得他了。”
“没关系,我有门路。”
江然偷偷摸摸的开口,好像生怕旁人听到一样。
阮玉青都给他说的紧张起来了:
“什么门路,你上面有人?”
“差不多吧。”
“……”
阮玉青就感觉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好像有点怪怪的。
而且为什么自己也跟着他这么小心翼翼的说话,这是在担心被谁偷听?
方离用剩下的那只耳朵支棱着听了半天,恍然大悟:
“原来江兄朝中还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