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天持续了小两周,联绵的阴雨天结束后,久违的太阳出来了,回南天也就结束了。气温有所回暖,但总归还是冷的,日间穿着羽绒服晒晒太阳,身上暖洋洋的,心里却是懒洋洋的。
今年节气早,过了冬至就是腊月了,所以在冬至前,村里多了几张年轻的面孔,都是不想读书出去进厂打工的青少年,现在村里大多家庭的条件也不差,不差他们挣的那点钱补贴家用,能够自己花销不问家里要钱就很好了。
所以这几个小年轻的生活也是自由自在的,年底通常会辞工提前回来,拿着一年挣到攒到的钱回来跟同样的朋友吃喝玩乐,等钱花得差不多了,年头过了正月又再出去找工作。
村里也因此热闹了些,整天不是这几个小年轻开摩托电车出去玩,就是猪朋狗友来找他们玩。
乖乖也因此多了几个陪她玩耍的大哥哥,人家对乖乖也是真的好,有点什么好吃的,都带些回来给乖乖吃,偶尔还给她买几个小玩具。
冬至这天上午,老太太看着从院门外驶过的摩托车,嘀咕道:“又出去玩了,都十七八岁了,还不定性!”
都是她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孩子,性子是不坏的,就是贪玩了些。
苏清河笑了笑,“他们爹妈都不管,婆你就不用替他们操心了,我问过了,人家在外面工作也踏实,一年下来能攒下一两万,过年时也给家里大人孝敬钱,都是好的,再过几年等他们大些了,或者就定分下来了。”
“就是花钱大手大脚了些,没个定使。”老太太又嘀咕。
“那得看跟谁比了,你说跟他们爹妈和村里叔伯年轻时比,那肯定比不了,但人家一年好歹也能攒下一两万,可跟那些到手就月光甚至连回家过年的车票都还要问家里要钱买的比,他们可好太多了。”
顿了顿,苏清河又说:“人这一辈子,能这样玩乐给自己花钱的,其实也就这么几年了,年轻时不给自己花钱享受享受,等结婚要养家了就更难了。你看我燕姐吧,她以前多能省多能拼,一个月计件工资七八千,她一年都能攒下七八万,自己舍不得花辛辛苦苦攒起来,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一场空?”
听苏清河提到苏海燕,老太太心里就难受,便没好气道:“我就嘀咕几句还不行啊?”
随后又叹了口气,低声说:“我就是怕他们几个学坏了,像阿胜年轻时那样,多少家底都要被掏空。”
苏清河没说话,老太太这个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业和民间赌博的风气挺浓的,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人一旦有点钱有点闲,又是一群小年轻扎堆玩,很难说不会走歪。
沉默了一会儿,苏清河摇了摇头,他觉得老太太就是太爱操心了,可是现在又不是大家长时代了,各家过各家的日子,她操心得来又有什么用呢。
“乖乖,我要去趁圩了,你要不要一起去?”苏清河冲后院吼一嗓子,下午还要烧纸,得去买些豆饼回来。
乖乖颠儿颠儿的跑回来,今天又没下雨,她肯定想跟爸爸一起出去兜风的。
早上刚下过一场小雨,又冷了些,乖乖就算在家里玩也是穿得足够暖的,脚上穿的也是走路会发光的小波鞋,不用再给她添衣换鞋,苏清河直接就抱她上了车出发。
农历逢三六九是南岭镇的圩日,今日正好廿九,又是冬至,镇上人不少,苏清河也不敢耽搁,首先就去买了豆饼,得亏他来早一步,再晚些就没有了。
说来也巧,刚好买好豆饼,村里的那四个小年轻就从市场里出来,他们打了一个照面。